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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九爷不见客，阁下有什么需要吗？」
「哦，我要买十公斤白楚砂玉、五公斤上等滇玉、十克以上的血眼石二十颗……」男孩随口报出长长一串货单。伙计目眩头晕的听着，一边机械式的在订货单上记录。
好半天，男孩才把自己要的东西说完。伙计这才回过神来，略略一算，颤颤的问：「阁下，这些一共要八万四千五百六十五枚金币，您是付现金还是用皇家债券？」
「若若，妳想要买什么礼物？」男孩回头问。
「我要……我也不知道耶，兰默哥哥帮我选吧，部落一共有六十个成年人、四十五个小孩，男女刚好一半喵。」若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兰默。
「那好吧，再给我加两百公斤十炼以上的精钢、六十具长弓、四十具短弓、六十身犀皮胸甲……」
「兰默哥哥，我们从来不用武器的啊，你买这些做什么？」若若笑问。
「胡说，妳现在不是用得很顺手吗？」兰默撇撇嘴道，「听我的没错。伙计，这一张单子两天后直接送往卡特琳娜部落，交给族长。若若，给他们一封介绍信。」
若若嘻嘻笑道：「便宜你们了，记得喔，我们部落的皮草是很有名的，你们要多买一点喔！」
伙计们除了点头称是之外还能说什么？眼前这两个一身朴素的年轻人，却有着高人一等的风度气质，令自己丝毫提不起反抗的意思。而兰默真的随手从腰间摸出一迭大额的皇家债券的时候，伙计的眼睛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万金币一张的皇家债券，一共二十张不止！很难想象，拥有二十万金币的少年，竟然敢这样公然将债券放在腰间，连个保镳都不带。
除非，这两个小家伙拥有强悍到能应付一切对手的能力。
「什么时候能办好？」兰默问。
「这个……这个……我去请辛老板，两位请进贵宾室稍候。」伙计白着小脸，连忙将兰默和若若请进后院。当然，他也没有好心的提醒兰默，有几个长相不怎么厚道的家伙刚刚溜出去报信了。
一边在前头领路，伙计一边以等着看好戏的心情笑了笑，「这下子滇州可热闹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势力注意到这随手能拿出二十万金币的富豪少年。」
要是他们知道，这二十万金币只是兰默一年的收入，不知道会不会嫉妒得想自杀？
二十万金币，能买下滇南最繁华的那条街了，那可是寻常一千户平民五年的收入，顶得上十个镇南王府的年收入了，那是怎样的富可敌国啊！
十万金币的订单自然不同凡响，那位原称不见客的辛老板在两分钟内便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你是辛老板？」兰默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瘦小枯干，如同难民般的糟老头子，不由自主的问道。
辛老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山羊胡，苦笑道：「老朽其貌不扬，让阁下见笑了。阁下的订单，请给我十天时间准备，另外送往卡特琳娜部落的货物要好办些，三天内就能送到。」
「也好，我不是很急。那么，我需要付多少订金？」
「寻常的订单需要一半订金，不过阁下这么大一张单子，单单名声就让老朽受益匪浅，老朽就收你两成的订金好了。另外，两张单子一共八万金币，剩余的就当是老朽的见面礼了。」辛九爷笑嘻嘻的说。
「也好。」兰默耸耸肩道，「正好，我也有一份见面礼，是一个叫凌去邪的老家伙托我带来的。辛九爷知道那老东西是什么来历吗？」
「老家伙？」辛九爷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凌、凌去邪是凌斗商号的大掌柜，也是京城中某位高官的亲信，另外他还是翔天剑宗的大宗主，你居然管他叫老东西，哈哈哈……」
兰默微微一愣，又追问：「那阁下呢？」
「我吗？在下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当然，干买办这行，眼皮子一定要宽，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要认识一些。对了，凌老头给我带来什么见面礼？」辛九爷看着兰默，脸上满是老友重逢般的兴奋。不过毒眼兰默似乎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戒备。
「凌老头让我送来一方御用玉印，看起来应该是从皇家贡物里弄出来的。」兰默撇撇嘴道，「不过这老货不厚道，一边让我送印，一边还派人截杀我，想私吞宝物再栽赃给赤焰。不知道这方破印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
「送我？是蟠龙雕的明黄色玉印吗？」辛九爷想了想道，「哦，那方印是我向那位京城高官要的，我找到一位高人，能将印上的禁制抹去重塑本源，再重新刻上当今皇帝的尊讳，这样一来这块印的身价自然倍增。」
「奇怪，既然这印很值钱，那凌去邪为什么不亲自来送？还要装成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来赤焰托我们押送。押送就押送了，还派亲儿子带人来围杀我……喂，这该不会是你们的阴谋吧？」
「亲儿子？凌去邪哪来的儿子？」辛九爷白了兰默一眼道：「凌去邪信的是天师道，空翔剑宗的大宗主，怎么可能娶妻生子。」
「修道人？那还能在世俗开商号？」兰默瞪大了眼睛迷惑的问。
辛九爷笑着解释：「商号只是挂他的名字罢了，实际上那是某位高官控制的联系点，否则那么大一个空翔剑宗靠什么吃饭呢？」
「奇怪了，那个叫凌子方的不是凌去邪的儿子？可是那个亲自送印来赤焰，自称是凌去邪的中年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修道人啊！」
「中年？凌去邪今年都六十五岁了，就算他保养得再好，看上去也不会像个中年人。」辛九爷笑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那个凌去邪是冒牌的？那他的印又是从哪里来的？」兰默益发迷惑了。
辛九爷不笑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轻轻扬了扬手道：「这个我派人去查查，两位就先在我府上住下吧。」
「恭敬不如从命。」
辛九爷果然像他所说的那般眼皮子极宽，几天工夫便打听到了相关情况，急急忙忙的来找兰默。
「凌去邪一个月前被暗杀了？」兰默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辛九爷，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没错，这么说去赤焰的那个凌去邪是假的。」辛九爷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凌去邪一向不亲自出面，认得他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多。」
「不，那个凌去邪是扮做仆人模样来的，被我揭穿了他的伪装后，他才承认是凌去邪本人。我想凌去邪也不可能让其他人带着这方价值连城的蟠龙印前来，于是被这连环套……混蛋，我兰默还是第一次被骗！」兰默来回踱着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辛九爷。」
「什么事？」
「如果凌去邪已死，而蟠龙印又在你我手里，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挑拨空翔剑宗与你的关系？」兰默不客气的问。
「多半不会，老夫和空翔剑宗关系不错，尤其凌老头更是和我长年有生意往来。」
「这么说这个套多半是冲着我来的。」兰默咬着牙笑道，「想必这会儿空翔剑宗已经在召人对付赤焰了吧。」
辛九爷沉吟片刻，笑道：「不用担心，我去书一封给几位长老，让他们缓上一缓。你看，印不是已经交到我手里了吗？这说明此事和赤焰没有关系，长老不是笨蛋，应该能看出这一点。」
「紫河车是不是空翔剑宗的宝物？」兰默没头没脑的问。
「紫河车？凌去邪被暗算的时候，正是驾着紫河车出游之时，想来那艘船也被人一并夺去了吧。」
「这下子可有趣了。」兰默苦笑道，「围杀我的船正是由紫河车领头，看来如果被空翔剑宗的各位看到在泰湖上被击毁的残骸，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肯定会忍不住和赤焰联想到一块去了。」
「这么说……」
「不管了，我们赤焰一向是睚眦必报，空翔剑宗要是不讲理，我们也不客气了。」兰默咬牙道，「辛九爷，麻烦您给空翔剑宗的几位长老带个话，解释一下这一切。至于他们有什么反应，您老只要保持中立就好。」
辛九爷讪讪一笑。能在滇州成为第一买办，辛九爷自然够狡猾、够机智，他才不会傻傻为兰默卖命呢。
兰默也知道这一点，干脆给他个台阶下，让辛九爷保持中立就好。
「既然如此，辛九爷府上我们也不适合再住下去了，免得落得空翔剑宗口实与阁下为难。」兰默招呼道：「若若，我们走吧。」
「兰默……」
「辛九爷不必多说，我还等着您那一单货呢。」兰默笑着打断辛九爷的话。说实话，兰默只是不想自己被辛九爷暗算，谁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为了利益给他一刀。
兰默本来也没什么行李，和辛九爷闲话几句，便带着若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辛劳，你带两个机灵点的，跟在他们后面监视他们，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得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身后隐约传来老人的交代声。兰默微微一笑，取消了高感知模式，拉着若若不慌不忙的走了。
一边东张西望的闲逛着，兰默一边悄然取出那枚特制的应声虫，启动其中的晶石。
「老方。」
「兰默？怎么主动和我联系了？有事吗？晶石很贵啊。」方东浪调侃道。说起来，这种特制的超远程应声虫消耗的高纯度风晶体价格是惊人的高，不是必要，方东浪和兰默都不会使用这种昂贵的通信手段。
「小心空翔剑宗，这次的蟠龙印任务是个陷阱，我们被坑了。」兰默急忙说道，「通知火龙，这几天务必小心警戒。再告诉琴儿姐，我和若若一切安好，你们想办法联系镇南王和田雯雯，把这事前后详情告诉他们便可，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
「嗯。」
「方睿鹤已经走投无路，转告镇南王，假如方睿鹤出了什么意外，请他节哀。」兰默是在暗示，他要对方睿鹤下手了，当然，镇南王一定很高兴兰默替他解决了这个小麻烦，至于节哀……表面做做样子而已，不说也罢。
「嗯。」
「假如空翔剑宗找上门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是他们玩狠的，就陪他们玩，总之我们赤焰不能吃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这年头已经不时兴以德服人了。」方东浪爽快的回答，「放心吧。」
「就这样，过几天会有人送信去赤焰，一切详情到时再说，通话完毕。」
「晶石损耗率三成，恭喜，又是六十金币飞了。」方东浪干笑两声，便取消了通话。
兰默嘿然一笑，叹了口气。倒不是他心疼那六十金币的消耗，而是兰默终于不能再说自己从来不犯错了——可惜，那本来是多么傲人的战绩啊！
若若突然转过头来，轻轻拉了拉兰默的衣袖小声道：「兰默哥哥，有人跟着我们，有杀气。」
街上空无一人，就像深夜的街市般，安静得让人害怕。
「没事，一群普通人而已。」兰默懒洋洋的舒展身体，重重的打了个大呵欠。
若若嘻笑着，小爪子却已经伸了出来，显然好战的小家伙已经忍不住要找人痛殴一顿，好发泄她这么长时间累积下来的郁闷了。
若若的爪子啊……兰默不由得为那几个妄图快捷方式的小强盗们默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