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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看了一下电视,没有什么好节目。姐夫提议,切磋切磋书法。
于是,在大厅摆上书案,铺开笔墨纸砚。我们请爸先提,爸虽没读过正式的大学,但在党校深造多年。他饱醮浓墨,一挥而就,是一幅狂草,引用陆游的一句:“读书本意在元元。”
可谓是底气深厚,势如破竹,笔端藏诸多变化,手腕发力,一气呵成,写完一手叉腰,踌躇满志。
我们都齐声叫好。
然后,姐夫推我写,我央求姐夫写。姐夫一捋袖子:“好,姐夫献丑了。”
姐夫醮了醮墨水,再润了润笔锋,也是用的悬腕,他用的行草,引用论语中的一句:“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姐夫的字果然端庄得体。爸爸的笔力可谓是恣肆汪洋,纵横捭阖,力贯纸背;姐夫却是内敛含蓄,深沉凝重,稳健干练。
我还是推姐姐写,姐姐笑眯眯地接过姐夫的笔,润笔用隶书,写的是初文,引用《诗经》中的一句:“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姐看来对金文是有研究的,他写得圆转灵秀,有种峰回路转的美。
该我了,再没有推托的理由。我想还是用赵孟頫的正楷字写了一篇《归去来辞并赋》。因为这贴,武老师特喜欢,高一的时候让我反复临摹,我揣摩得烂熟于胸。我认真书来,一字不爽地写了出来。
姐夫等我写完,却叹气:“可惜,可惜。”
我们都诧异地看着姐夫,姐夫袖着手,不紧不慢地说:“要是有印章就好了。萌根,这幅字,我收藏了。爸,我先下手为强了。”
爸笑颜满面:“急什么哟。你还怕以后没有好字。萌根,你有印章吗?”
青玉代我答:“有。他有时间,就在哪里刻字玩。刻里一个又有一个,还盖了让我看,问我哪一个好?我就知道,刻得端正的好。潦潦草草的不行。”
青玉的话把大伙逗笑了。
然后,姐夫又强我用怀素体草书,写了一幅曹操的《短歌行》。何绍基体写了《爱莲说》等等。
姐看我写了很多,有点心疼:“好了,好了,不写了。弟弟手都写酸了,拿回去肯定当礼物乱送人。”
姐夫笑道:“唉,真是美中不足,要是落上印章,真是上品。”
妈满口应承了下来:“明天萌根送一枚印章过来,盖上印章。”
姐夫笑道:“萌根,你要上课,我跟你去,你送我一枚印章,不就得了吗?”
我只得答应。于是,大家各自回房安歇。青玉本来要陪妈一起睡,可是妈推她跟我睡:“萌根,明天你让你跟我走,你们就说说话吧。”
齐妈却推着妈进了房:“我俩老姐妹,今晚好好说说贴心的话。你们年轻人,跟我们唠不到一块。”
齐妈摞下爸随手就把我们关在了外面,我和青玉只得回了自己的房。我们一起泡了热水浴,然后躺在一起,都没有睡意。我开始听宝贝在肚子里的动静,后来,我们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青玉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我昨天上街买菜碰到余庆了,余庆还叫我嫂子。我听有人叫了一声嫂子。我起初以为不是叫我,可是他又叫一声嫂子。我回过头来,原来是余庆。余庆说,他住了我们的房子,想出点租金。我说,你别胡说。后来,他非要我接了一只鹅。我要他到家里吃饭,看看三婶,他又说忙,他还在鱼塘里养鱼,喂了五十头猪,干得很起劲。本来,我看他走了有那么远了。他又走回头来。对我说,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我说,自家兄弟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他说,其实满翠没跳井,她跟着熊青石远走他乡了。有人看见了,告诉我哥,我哥怕她跟着人贩子走了,赶着追她去了。”
怪不得打捞不出,我怔了怔:“要是追上她就好了。”
“怎么好了?”
我怕青玉恼气,只是讪讪地说:“不会落入坏人手中。”
我想起小蝶的遭遇,满翠肯定也有小蝶那样勇猛。可是,真落入人贩子手中,命运真是难以捉摸。这倒是我造的孽。我无语了。
我猛然触到青玉的面颊,湿漉漉的,她哭得很伤心,我惊异地说:“你哭了?你不是不能哭的。你要是哭的话,会影响肚子里的宝贝的。其实,她想不开,我们也没办法。再说了,她活着,我们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以后,要是她能返乡,我们再想办法补偿她。让她过上好日子,也算,我们仁至义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