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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静嘴里的"那老头儿"就是她们家老爷子,自从老爷子提出离婚以后,韩文静就这么称呼他了。老爷子老当益壮,身手依然敏捷,作风依然硬朗,没用几天时间就排除一切阻力,硬拉着她妈去扯了离婚证,火速从家里搬出来,跟他们母女彻底脱离关系,净身出户。我总觉得老爷子这么做有点诡异,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哪能毫无征兆地就第二春了呢?起码也能从平时生活中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一点线索,比如会使用短信息功能啦,出去锻炼的时间明显比从前长啦什么的。就算一时贪图年轻的感觉,也不至于这么干脆地抛妻弃女,丧失理智。我跟韩文静提过这个疑虑,韩文静一口咬定老爷子鬼迷心窍,贼心不死。这一点我也能理解,人在愤怒的情绪下是无法进行任何理性思考的。韩老爷子离婚事件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不过我总算知道韩文静这火爆的性格是遗传自谁了。人类真是越来越发达了,从前,在医学范畴来说,只有基因可以遗传。到了他们父女俩,离家出走也能遗传了。韩老爷子从家里搬出来第二天,韩文静就把她妈送到一个旅行团出去旅游,让她妈散心,免得坐在家里以泪洗面,触景生情。紧接着,她自己也从家里搬出来,住进了成医生家。我说你现在奸计得逞了挺滋润吧,韩文静在电话里叫:“滋润个鬼!你快过来看看我,我现在孤苦伶仃,快闷死啦!”
从银行出来,我直接打车去韩文静住的地方,我跟樊斌现在剑拔弩张,表面上还可以,起码还维持着基本的和平,其实内里波涛暗涌,硝烟弥漫,稍有不慎就会走火。我知道樊斌心里都快气炸了,从他看我那眼神儿就能看出来,肯定是一想起我和李理上床血就往脑子里冲,恨不能把这对狗男女就地正法,碎尸万段,再悄悄烧了把骨灰撒到海里——还不能撒到同一个大洋,估计得一个南半球一个北半球,一个扔西伯利亚,另一个随便洒在南非某个小水沟里,永世不得相见。
到了韩文静说那地方,刚好碰见她从市场买菜回来,一副小媳妇样儿。我大吃一惊,说:“难道从前你送到医院那些汤都你亲手做的?我还以为你都在外面打包的呢。”她真是装匀了,装得性格都错乱了,跟我都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还一边笑着,一边乖巧地点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撕下面具,长叹一声:“妈的!累啊!”成晓峰喜欢温文尔雅型的,听不得女人说脏话,我真怕她哪天憋出病来。
上去韩文静的新家一看——说是家,其实就是医院两室一厅的单身宿舍,很简陋。我很惊奇韩文静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坚持下去,看来为了男色她没什么干不出来的事儿。我向她咨询同居情况,幻想各种香艳情节,韩文静一脸正气地推开一扇门,又推开一扇门,跟我说:“你自己看。”我一看,左边一个卧室,右边一个卧室,都整整齐齐的,有床有枕头和被子,其中一张床上还铺着韩文静经典的全套床上用品,上面的图案是抽象的黑白花朵,我们之前总开玩笑说那是小黄床单,很像一个法国女画家笔下的性器官。我说:“这是什么情况?等洞房之夜哪?”韩文静叹了口气:“唉!看来传统型的也不好,都什么年代了还跟修道士一样,每天回来我俩一人一个房间,跟合租似的。”接着韩文静开始抱怨,说成晓峰这人哪都好,就是太传统太保守,浑身上下跟现代社会不沾边儿,更别提什么时尚和激情了,现在流行的一切相处原则一窍不通,思想还停留在谈恋爱要压马路的阶段,唯一跟流行有关的东西是流行感冒。我恭喜她:“还行啊,认识没多久就住到一块儿了,这样下去再过一年你们就可以牵手了,两年之后说不定还可以接吻。”韩文静斜着眼睛看我:“是啊,还不是因为有你给我做榜样嘛,跟李理认识那么多年了现在才开始搞***,我都是模仿的你——哎,你跟李理怎样,有戏不?”我知道惹火上身,于是讪讪地闭嘴,韩文静绝不善罢甘休,得寸进尺继续追问:“听说他辞职了?酒后乱性的感觉不怎么样吧,不想清醒的时候再试试?”她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我跟李理也有一段没联系了,自打他告诉我辞职了之后就再也没打过电话,这怎么回事儿啊,都说人固有一搞,或搞得爽了,或搞得恼了,难道我俩还没搞就恼了?
韩文静还处在跟成晓峰合租的亢奋状态,对未来充满希望,思维都是跳跃性的,我还在思索***到底应该醉着搞还是醒着搞,她已经直接进入另一个话题了:“小北,你看这房间用什么颜色地毯合适,还有窗帘……我听说红色可以刺激激素分泌,增进人的**……”韩文静滔滔不绝跟我讲了一大堆她的装修理念,一看就已经把这当家准备长期战斗了,我说打击她说现在装修为时尚早,还是等到你们新婚之夜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吧,她立刻颓废了,长叹一声,倒在沙发上,问我:“你见过这样的男的吗?要是搁别人身上我肯定不信,要么男的不正常要么女的不正常——哎,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