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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团综,祝涟真虽心里发怵,但更不想让粉丝看见自己胆怯的一面,所以还是尽快地接过设备。邱皓催他们:“把上衣脱了。”
祝涟真:“什么?”
邱皓站在摄像师旁边,“脱了。”
祝涟真沉默了几秒,发问:“这是肮脏什么节目啊,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邱皓:“谈情以身作则一下。”
谈情依然靠着柱子无奈淡笑,结果接下来,就有蒙着脸的黑衣人上前按住他俩,利利索索扒去了上衣。祝涟真耷拉着脸,瞪向镜头。邱皓还振振有词:“你们团不是经常搞这种十八禁画面吗?”
“我们主动搞和被搞是两回事好吧。”祝涟真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里的泳镜,“等会儿,摄像不跟我们下去吗?”
邱皓:“这么危险的活动怎么能让摄影师下水呢,他们外包费用挺贵的。
祝涟真:“操,我们也很贵啊,我们是明星!”
“知道了知道了。”邱皓敷衍点头,让他们固定好头戴式摄像机,“鲨鱼的素材就拜托你俩了。”
海风拂过,所有人都感觉一阵凉。祝涟真站在船边俯身观察,海浪拍打着观鲨笼,铁杆之间的空隙比他想象中大很多,好像鲨鱼随时可以钻进来一部分。
他正皱紧眉头看着,谈情贴在他身旁,小声问:“一起下去吗?”
“等一下再……”祝涟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再次调整泳镜的位置,隔着厚重的镜片,他依然能看清谈情的腹肌线条,想必一会儿鲨鱼的轮廓也不会模糊。
又经过几分钟的呼吸调整,祝涟真终于在当地人的帮助下踩着步梯下水,与谈情同时进入这个方正的笼子里。面前有一排横杆专门给他们抓握,但祝涟真刚摸上,就发现脚下的水里游过一条铅灰色的鲨鱼。
没想到鲨鱼出现如此之快,祝涟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鲨鱼群并非若隐若现的轮廓,而是清楚又完整的躯体,它们慢悠悠地环绕铁笼游动,其中一条无意间用尾鳍甩打了一下铁笼,祝涟真明显感觉手里的横杆颤了颤。
他马上拔开嘴里的呼吸管,冲船上的导演组大喊:“真的有鲨鱼!”
邱皓低头说:“废话,我还能骗你吗?”
祝涟真:“我要上去!”
邱皓拒绝了这个请求:“好歹拍几秒水下的画面。”
祝涟真差点说“不是有谈情就行了吗”,但心里又不愿谈情独自沉进冰冷的水里,只得重新含好呼吸管靠过去。
邱皓跟他们说:“我倒数三个数,你们就沉下去看看。”
祝涟真只想快点结束这项工作,烦躁地点头,接着肩膀就被谈情搂住了。
“三——”
邱皓才刚开了个头,祝涟真感觉肩上一沉,直接被谈情拽进海里。
凭着出色的反应力,祝涟真并没有呼吸错乱,只是条件反射闭上了眼。他双腿没有任何支撑,轻飘飘地在水中晃荡,谈情没再搂他肩膀,而是揽住了他的腰,让两人身体处在笼子正中央最安全的位置。
祝涟真感觉谈情好像拍了拍他,于是会意地睁开眼,看见无数倾斜的光柱从水面延伸进深蓝色海中,而在视野的正前方,灰色鲨鱼群正缓缓游动,流线型的身躯使它们动作轻盈,侧身鳃孔清晰可见。或许是因为置身水中,祝涟真浑身皮肤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直视前方,几乎感觉不到鲨鱼的攻击性,它们好像真如谈情所说的那样温顺,即使朝着铁笼游来,也仅仅是环绕着他们游动。
祝涟真愣了半晌,才想起转头看谈情,对方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的视线受到眼镜和海水的阻碍,互相都看不真切,但谁都没主动移开目光。这时,祝涟真清楚地看见谈情嘴角勾起了弧度。
笑什么?祝涟真疑惑,但很快找到了答案——他才发现自己下水后,只有左手还抓着横杆,而右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谈情小臂。
这样对平衡性起不到帮助作用,但祝涟真也不打算再松开手了。
一分钟后,铁笼上浮了一点距离。他们从水下冒出头,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
祝涟真踏上步梯,身体也脱离海水时,他感觉到后腰被谈情手掌按住了,于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半天都忽略了身后的刺青。
他赶紧看向谈情腹部,发现下面遮得挺严实,这才松口气。
工作人员及时为他们披好厚重的浴巾,让两人在避风的位置上休息。邱皓带着摄像师采访几句感受,祝涟真觉得唇边又咸又涩,便故意冲导演“呸”了好几下。
邱皓拿出手机,让他俩跟另外三位成员打视频电话。一接通,祝涟真就看见他们正在某家餐厅里享用午餐,桌上摆满当地特色美食,koty一边擦干净嘴角的酱汁,一边还感激地告诉他:“len,多亏你那天让我去大冒险,你知道吗,今天活动经费也是按排名分的,我——”
“滚!”祝涟真愤怒地挂断。
幸好邱皓不会亏待他们,惩罚任务结束后,两人可以随便游玩了。祝涟真本来琢磨着吃些高热量食物刺激一下大脑,结果最后还是迁就谈情吃了份低脂的poke bowl。
晚上,节目组给他们换了家酒店,和其他三位成员住一起。
邱皓说:“豪华套房只有一间,再待一天就走了,你俩将就将就吧。”
反正晚上不需要再在房间里架摄像头,谁也不在意这样的安排,直到玩了一天回来休息,他们才知道套房里只有一张大床。
祝涟真犹豫了几秒,没有对此表示不满,反正被子有两床,凑合过一夜没问题。
想到这里,祝涟真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谈情时,已经快感受不到尴尬了,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习以为常,好像从来没经历过淡忘。
就连洗澡顺序和躺床的位置也和从前一样,两人默默重复着记忆深处的习惯,谁都没多余反应。
关掉灯,他们一起身处黑暗。
谈情刚回完工作人员的消息,撂下手机,随口说:“本来我对夏威夷不感兴趣,结果现在来了又嫌待的时间太短,除了鲨鱼,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
“鲨鱼还不够啊?”祝涟真躺旁边接话,“你昨天不是说过想沉入海里。”
“嗯,但海里也没想象中安静,所以算了吧。”
“变卦真快。”祝涟真半闭着眼睛,“那你以后还想来玩吗?”
“如果条件允许,会再来的。”谈情说。
祝涟真沉默两秒,问:“一个人来?还是跟谁来?”
谈情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谁都可以,只要他愿意。”
祝涟真冷哼一声——他本想在心里默默这样做,结果没忍住,直接出声了。
听上去突兀,仿佛是在跟谈情置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祝涟真暗自记住了那句“谁都可以”,倘若以后谈情找借口邀请自己来夏威夷,他绝对会不假思索地拒绝。
祝涟真想起来一件事:“我妈最近又骚扰你了吗?”
“阿姨有空惦记我这种小辈,怎么会是骚扰。”谈情纠正这个说法。
“嘁。”
谈情说:“阿姨看了第一期节目,但没看完,因为后半部分她嫌装神弄鬼。”
祝涟真笑出声:“我妈从来不看恐怖片!”
“你也不看啊。”谈情慢慢说。
祝涟真强调原因:“我不看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大部分鬼片拍得都不好,懂吗?”
谈情又说:“丧尸片你也不看。”
“不看怎么了?我嫌它们脏。”
“那吸血鬼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跟你一样。”祝涟真知道他存心戳自己弱点,“欸,你是不是知道我太多隐私了?”
谈情坦率地回答:“可这些都是你主动透露给我的。”
祝涟真:“这点小事不用记那么清楚。”
“我没有刻意去记,”谈情说,“但你的事确实很难随便忘掉。”
祝涟真说不出话来了,无意识地屏住呼吸。与此同时,他听见旁边微弱的动静,像是谈情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或者……
没有或者了。
谈情的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捏了下他发烫的耳朵。祝涟真没有躲,直勾勾盯着谈情的方向,对方指腹沿着他耳廓慢慢滑下来,抚摸那枚忘记摘下的黑钻耳钉。然后,谈情的手指继续向后移,对准他耳垂后的凹陷轻轻按了一下。
“痒……”祝涟真终于晃了晃头。
谈情的手指离开了他耳朵,祝涟真悄悄长舒一口气。然而在目不可视的黑暗中,谈情却笃定地说:“小祝,你脸红了。”
祝涟真忘了质疑他怎么猜到的,闷声搭腔:“是吗,热的。”
谈情语气平淡:“空调开着呢。”
祝涟真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时该恼火,可来不及了。他也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很快握住了谈情手背,果然如预想中的那样微凉。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那只手,主动牵过来,贴在自己发红的侧脸上。
像是想借此降温。
“烫。”谈情笑起来,故意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