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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涟真现在并不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大众知道是同性恋,也不怕这种事会给组合带来什么商业损失,他只是烦。烦这种事一旦对外公开,粉丝就会无休止地窥探他的私生活,记者也会前仆后继地打听他的恋爱琐事。
当然,更多的是烦他自己。
idol的职业束缚很多,哪怕是谈恋爱都可能被印上“偶像失格”的标签。但他一直觉得,这四个字纯粹是粉丝为无能艺人寻找的遮羞布。倘若一个偶像才华横溢,实力强劲,敬业谦逊,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达到了顶级优秀,那么粉丝也会从中得到良性的精神激励,心甘情愿地给予支持。哪怕是在上升期谈恋爱,也没有人会忍心苛责埋怨,毕竟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但换作是一个连唱歌跳舞都得弄虚作假的idol就不一样了,实力不尽如人意,工作态度也敷衍了事,更有甚者还违背公序良俗。粉丝前期投入了感情金钱,自以为眼光独到发现了一块“宝藏”,实则只是把随处可见的破铜烂铁视若珍宝,那种心理落差很容易让人由爱生恨。
哪有什么“偶像失格”,只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所以祝涟真很明白,自己越是烦、越是讨厌这类标签,就意味着他内心的底气仍然不足。他怕自己恋情公布的那天得不到祝福,也就是怕身为一个idol的业务能力不被认可。
他不想成为八卦新闻的谈资,他只要别人景仰尊重,要别人心悦诚服。
他想要谈情看到,自己能为两个人的未来创造无限可能,而谈情到时也不需要再每天戴着沉重的面具扮演一个完美人格。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多付出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容港的天气凉得很快,不知哪天起就秋风一吹,满地黄叶。
除了新专辑的十首歌,还需要他们每人在演唱会上出全新的Solo,祝涟真做了好几个Demo,可惜谈情是审美优越的倾听者,而非见解独到的创作者,所以祝涟真需要更多意见时,即使不愿意,也还是得找Koty参谋更靠谱。
今天是中秋节,工作人员们放假,他们五个这几天也能各回各家。祝涟真去找Koty,发现他搬了新家,就在付榕的小区,俩人相隔一栋楼。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那份狼子野心,祝涟真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Koty新家的奢侈装潢,“你说你老去骚扰付榕干嘛,图他骂你?”
“他为什么要骂我?我又不是跟他住一间屋子里。”Koty拿出两个酒杯和一盒冰块,“住两栋楼,连邻居都算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他如果这都要生气,说明他在意我,在意我就是暗恋我,暗恋我就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应该我怕他骚扰我才对。”
祝涟真听他这碰瓷儿式逻辑链不由得嗤笑:“自作多情,恬不知耻。”
他刚说完,Koty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凑近他身体到处闻。祝涟真推开他,Koty若有所思地嘀咕:“你身上怎么有谈情的味道。”
祝涟真心里一惊,这狗鼻子竟比自己都灵。
其实那不是谈情的香水味,而是谈情的沐浴露。祝涟真洗澡时并不挑剔,哪个离得近就用了,忘了它同样花香馥郁,队友一闻就能联想到谈情。
好在Koty虽然感官灵敏,但脑子不行,根本不会深入多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我不喝酒。”祝涟真看他递过来杯子,摇头拒绝了。
Koty:“是果酒,反正你助理开车。”
祝涟真想着果酒度数低,就抿了几口,发现甜味比酒味重,当饮料喝都行。
俩人也就谈了几分钟正事,剩下时间全在胡扯。Koty最近私生活全被公司监管着,不能去蹦迪不能去Party,约人打个球还得给裴俏拍照证明,他心里很是郁闷,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看片儿解渴。
祝涟真一听他聊这种话题,就嫌恶得退避三舍,脸上也有点烧,“脏死了你,别说付榕膈应,但凡是个洁身自好的人都该躲着你走!”
Koty冷哼:“你一个处男懂什么。”
借着微弱的酒劲儿,祝涟着差点反驳自己不是,幸亏清醒占了上风。
Koty又给倒了几杯酒,俩人喝得不亦乐乎。祝涟真觉得脸颊越来越烫,嘴里话越来越多,好像有要醉的趋势,便及时停了杯。
他调低了空调温度,这时Koty碰了碰他胳膊,神秘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啊。”
祝涟真知道Koty认为的“好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场所,Koty却咂咂嘴,摆手道:“就是好地方!走,咱们去付榕家!”
“嘁。”祝涟真不屑一顾,他既没有兴趣,也觉得付榕不会搭理他们。然而Koty非要坚持,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晃晃悠悠往门外走。
祝涟真说:“小心他打你。”
Koty摇头:“他打不过我。”
“他也不会让你进屋啊。”
“我有他家密码。”
祝涟真不相信,以付榕的警惕程度,家门密码连助理和裴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告诉Koty。
“他家是指纹密码。”Koty阴森森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白色物件。
祝涟真定睛一看,居然是枚手指,“你把他手剁了?!”
“嘘——”Koty示意他噤声,“这是倒模。”
“你什么时候偷着弄了这种东西!”祝涟真这下清醒了,不想跟着Koty胡来,万一付榕发现后报警说他俩私闯民宅怎么办?
但Koty胆大包天,还找理由说:“咱们是去找付榕喝酒的,让他高兴。”
祝涟真拗不过他,想着反正有Koty在,付榕要骂也骂不到自己,便只好跟去瞧瞧。
付榕此时正在家里练架子鼓,鼓面贴着他四个队友的照片,打起来非常有效率,平均一个月磨坏一根鼓棒。隐约听到门铃响,他从不为外卖或快递开门,走过去想对话筒说一句“放门外就行”。
结果一看监控屏幕,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两尊瘟神。
付榕眉头紧皱,并不好奇他俩为什么会来,只盯着监控看他俩什么时候滚。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Koty低头不知道对着把手干了什么,门“嘀”了一声,直接开了。
错愕从付榕的眉梢蔓延到嘴角。
站在门口的俩人却比他更震惊,祝涟真以为自己喝多酒眼花了,还揉了两下才发出感叹:“我操,付榕家里有两道门!”
与其说第二道是门,不如说是铁笼,冰凉的金属隔绝了玄关和室内,客人进门相当于探监。当然,付榕家里应该不会有客人,顶多就是Koty这种不速之客。
付榕扫了他们两眼,面露愠色。祝涟真赶紧撇清关系:“不是我要来的,他非拉着我。”
Koty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我们找你玩儿。”
付榕不为所动,只说:“滚。”
Koty视他的怒意为无物,还毫不见外地拉着祝涟真倚靠铁门坐下来,拔开酒塞继续喝。祝涟真这才看见瓶身上的度数,分明比普通果酒高了两倍,这下不敢再碰了,就只靠墙歇着。
付榕从杂物间找出一根软管,连接上最近的水龙头,拖出来毫不留情地滋Koty一身。祝涟真碰到凉水赶紧躲开了,怕被误伤。Koty虽醉得脑子不清楚,眼睛倒是不瞎,发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雨伞,欢喜地拿过来防水了。
付榕撂下水管,嘴里开始飙脏话,铁门外俩人却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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