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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三叔和十四叔的耳提面命, 虽然弘晙阿哥还没收到阿玛的回信, 但他还是“乖巧”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弘晙阿哥没找其他人, 包括玛法询问赵世显的事情,就只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查探。
河道总督赵世显,座右书一联云:“只如此已为过分,待怎么才是称心”, 警醒自己“知足”。
只是这样已经过分了,还要怎么才能满足?
对此, 江苏的一位管河同知, 也就是河道总督赵世显的下属,当世有名的文人刘廷玑在他的《在园杂志》中评价:“如此”二字,有许多现在之富贵安乐在内;“怎么”二字,有许多无益之侈心妄想在内, 二语殊觉谦退知足,无穷受享。
两个词虽然短, 但让人觉得“谦退知足,无穷受享”。一副对联、两句评语,也把一些世人的病根给掘了出来,可谓是针砭时事, 入骨三分。
“刘大人给我们老爷也写了一副联子‘所到处随弯就弯,君其恕我。者些时倚老卖老,臣不如人。’”
“细细的品味,不脱人我相,且有火气。没有我们老爷写得好。”
赵家的下人, 专门派来负责小四阿哥宴席的一位小厮,听到弘晙问他对联的事情,立即含笑应答,举止大方得体,夸自己老爷却又不让人觉得“自夸”,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在里面。
弘晙阿哥“一本正经”地点小脑袋,表示“明白”。
每年,霜降之后,河道上的具体管理各段河的河厅官员,要花上数万两的银子派人到苏州等地请名优前来演剧。
也就是所谓的“安澜”,美其名曰冬日祭祀,一个演给老百姓看,宣示太平,一个演给“河神”看,祈求河神看了之后不要再兴风作浪、河流安稳、没有泛滥成灾……
小系统学着一路上骂人话跳脚,“我呸,我呸。河神有没有来看,谁也不知道。河厅的官员肯定是一场不落地看了。”
“从九月开始,历十月,至十一月,共三月才告结束。三个月不停,这要花多少银子?如果演戏有用,还要他们治河官作何?主人的玛法不会自己请戏班子来给河神看?我呸,我呸。”
弘晙阿哥听着小系统的话,深以为然。这种演剧,花费甚巨,其中一个原因是,它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这哪是祭祀?这简直是花治河款看戏过大年,还一过三个月。
弘晙阿哥要去“微服私访”,算算这些治河官过一个春节的花费,可是玛法正和汇集来河道总督衙门的治河官们商议大事,也就是弘晙给玛法画的入海口治理图纸,根本没有时间。
工程浩大,事情重大,能参加商议的人都去了,十三叔和十四叔也旁听,弘晙生怕他提出来玛法也让他旁听,左思右想没办法,就来求额涅。
“额涅,额涅,你和弘晙一起去‘微服私访’啊,额涅--额涅--”
弘晙阿哥晚上临睡前拉着额涅不放,在额涅怀里各种撒娇耍赖,“额涅,弘晙要出去玩啊,额涅,都没人陪弘晙啊,额涅,陪弘晙啊……”
亲额涅乐哈哈,“额涅明天要去看看淮安的慈幼院,弘晙和额涅一起去?”
慈幼院?也可以。弘晙阿哥大眼睛一转,“弘晙和额涅去慈幼院。”
“行。”四福晋答应一声,把儿子塞到被窝里,“出去可不许乱跑。”
弘晙阿哥立即保证,“弘晙不‘乱跑’。”
“弘晙不‘乱跑’。”四福晋还能听不出来儿子的小算盘,板着脸叮嘱,“跟在额涅的身边,去其他地方之前和额涅说一声,要带齐人。”
弘晙……为了能出门,“弘晙知道了,额涅。”
亲额涅这才是答应,瞧着儿子有点焉巴巴的小模样,又笑出来,“看完慈幼院,额涅和弘晙逛街。”
弘晙立马“精神焕发”,“谢谢额涅。”
吧唧一声亲亲额涅一口,在床上躺好,小嗓门愉快,“额涅晚安。”
“弘晙晚安。”四福晋笑容慈爱,坐在床边等候儿子睡着了,起身离开。
跟着四福晋出门的翠儿小声说道:“阿哥出门到现在都是适应很好,福晋可以放心。”
四福晋微笑,儿子打小儿身体好,心宽心大,她倒不是怎么担心这个事儿。
“我估计上次弘晙上次给李卫的信里,是询问他有关治河具体花费的事儿,一进江苏我就一直担心。”
翠儿一愣,治河?
阿哥的胆子,是真大。
可是李卫在给她的信里,是从来不说公事的,翠儿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我恍惚听小丫鬟说,阿哥和人打听河道总督的事儿,当时,我就以为……”
都以为小阿哥只是好奇,哪知道好奇是好奇,忘记了好奇的胆子有多大。四福晋在心里叹气。
“明儿出门,注意看好阿哥。看看他的动静。”
“奴婢遵命。”
翠儿面色严肃,主仆两个对视一眼,一起苦笑加乐呵。她们这是和小四阿哥玩“捉迷藏”不成?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但是雨没下来,估摸着下午就转晴,弘晙阿哥去给玛法请安回来,生怕额涅改变行程,看一眼天空,看一眼额涅。
眼巴巴的小样儿,围观的下人都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软成一片,四福晋对儿子笑着安慰,“额涅说了去,就去。”
“只是万一要下雨就麻烦了,需要把雨具带齐,弘晙稍稍等额涅一刻钟。”
弘晙立即大声回答,“弘晙等额涅。”
…………
行馆里四福晋的院子里,人人乐呵,一起低头抖着肩膀闷笑,他们的小四阿哥……哎呦呦……
一刻钟后,弘晙阿哥终于和额涅一起出门,端着小四阿哥的“威仪”,小四阿哥的“纨绔样儿”,又把跟着的人看的乐呵得不行。
皇上听宫人传来乖孙孙今天的行动,也是喷笑出来。
皇上作为知情人,当然知道乖孙孙不是出门玩耍。
难得小家伙还知道要装模作样,混人耳目。这是要将大清的河官们上下都换一遍不成?皇上笑着笑着,就是摇头叹气。
上次赵世显进京叙职,皇上曾认真问他:“河工乃极险之处,看守亦难,今具呈愿往河工效力之人甚多,伊等若无所利,何故踊跃前往?”
皇上似乎不明白,治河工程非常艰险,可是为什么愿意去的官员那么多。你们如果没有什么好处,怎么会踊跃前往呢?
赵世显没有回答,只一味地表忠心。其实,皇上不光是明知故问,他还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当面揭破很多官员趋之若鹜的“河工肥缺”的其中内幕罢了。
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千里当官只为财,读书科举就是为了“颜如玉、千钟粟”……皇上作为管着天下读书人的人,如何不知道?
皇上心有所感,见到江苏巡抚张伯行,就忍不住感叹一声,“大清的官员,多几个和孝先一样的,多好。”
张伯行一愣,知道皇上是有所察觉,可治河一事实在重大,不好轻动,否则他如何会忍耐赵世显的行为?
张伯行随即笑着说道:“恭喜皇上,现在江苏境内,就是有一个名清官,更难得其人性情刚正果断,断案如神。”
皇上果然来了兴趣,“说说看。”
“皇上一定想不到的人,苏州知府,施世纶。也就是施公的次子。”
施琅的儿子?皇上这下子是真的惊讶。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四儿子给他的折子里提过这个人,“他是尊候的次子?尊候的长子过继给他兄长,那施世纶不就是他长子?”
“怪不得。”皇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失笑,“这尊候狡猾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朕。”
想起故人,感慨连连,皇上没等张伯行问,自己哭笑不得地接着说道:“当年尊候养老,朕问他子孙可有需要施恩?”
“你猜怎么着,他把其他的儿子,挨个说了一遍,还劝说朕不要委以重任,可就是没说这个长子。当时朕还奇怪来着。”
张伯行大人听了,反应过来,也是哈哈大笑,“施公这是知道施世纶的品性和能力,知道他可以靠自己进皇上的眼。”
张伯行大人一时也是感叹,“施公有此后人,令臣好生羡慕。”
“皇上您不知道这施世纶的好处,他虽然性情刚正,但是为人特别灵活,说话乐呵,就是谁被他骂了,也发不出来脾气。”
“哦。”皇上心里一动,听着张伯行一样样地说施世纶在苏州的政绩,更是有了想法。
皇上在心里琢磨,如果真要乖孙孙动了河道上的官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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