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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哥!”
“陈先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道陈仰不能立刻记起对应的人脸,后一道陈仰很熟悉,几乎是他一听见, 脑中就跳出了相关的记忆片段。
阿缘……
是阿缘!
陈仰不敢置信地转过身, 女孩子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小马尾不知何时长成了长发,随意用一块蓝布条扎在肩膀一侧,乌黑眉眼间的英气还在。只是野性洒脱淡去许多,哀伤痛苦同样也褪掉了,如今的她显得温婉恬静。
阿缘没有不知分寸地扑进陈仰怀里, 将局面搞得难为情, 而是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真没想到岛上来人会是自己的熟人,这几率太小了,小得她都没有幻想过。她怕希望越大, 失望越大,还安慰自己,不管那座向镇子飘来的岛上有谁,都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任务者。
阿缘掐自己的手,挺疼的, 不是做梦。
陈仰能感受到阿缘的惊喜和克制,他摸口袋,摸了个空,正想问朝简出岛的时候带没带纸, 就见一个身材高高大大,皮肤黝黑,模样端正朴实的男人走到阿缘身边, 给了她一张纸。
阿缘接过纸擦眼泪,陈仰趁机打量站在不远处的男女老少,他的视线扫过去,人数就数出来了。
加上阿缘,一共十一人。
都在这了。
镇上的人口虽然跟壮大不沾边,却也比朝阳岛要多好几倍。
岛上就他和朝简……
陈仰等阿缘情绪稍微好一点了,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缘把脸颊边的细碎发丝往后拨了拨,她说她在三连桥的机房里进了幻境。
幻境里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很高,肤白,黑发,眼窝深,瞳孔的颜色很淡,看着不好亲近,她不认识他,却觉得熟悉。
男人对她伸出手,冷峻又温和地说,“你好,我叫楚肆,你可以喊我四哥”。
那是开始。
之后他们慢慢从相识,相知,到相爱。
结局是他死了,她活着。
那个幻境后面接着幻境,主人物还是楚肆,他依旧会向她介绍自己。每个幻境都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季节,同样的温馨开头,同样的幸福过程,同样的悲剧结尾。
阿缘经历了一个一个幻境,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当她站在白茫茫的空间时,她人是痴呆的。
那片白太刺眼太惨淡了,阿缘条件反射地想要离开。
于是她走出那个空间,走回了家。
阿缘谢谢四哥,一个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撕咬着她的灵魂让她进审核区,进最后一关。
剩下的那一小段路是她自己走的,她也要谢自己,撑下来了。
陈仰听完,湿着眼眶连声说:“好……好……”
“那机房的其他人呢?”他想到了乔姐他们,忙问。
阿缘摇头,她不清楚,当初她戴上耳机之后,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阿缘”。
那声音很温柔,也离她很近,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喊的,阿缘莫名想哭,然后她真的哭了,也疯了。她是疯着进的幻境篇幅。
那像是一个电影,运用的是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展现的是她荒谬又悲哀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死去的初恋。
幻境让她见到了她幻想的四哥。
她在那里面体会到了开心,快乐,贯穿心扉的疼痛。
或许她回来了,说明已经克服了心魔。
也有可能还没有。
谁知道呢。
阿缘自己都不知道。
陈仰看着擦干眼泪,又开始掉泪的老队友,她的最后一关竟然和朝简是一个类型,这是他没料到的。那种类型只适合爱情至高无上的人,它能让他们感受一遍遍的幸福美满和凌迟之痛。
就是seven游戏的核心那样。
爱情至高无上……阿缘是,朝简是,但陈仰不是,乔姐的星座书上讲的不准,他真的不是,规则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所以才没有给他安排他死无全尸,朝简疯癫的那一场。
他的人生里,爱情不是全部。
规则知道怎么才能给他最重的一击,亲情,爱情,友情轮番上场,以爱情跟友情收尾,而不是只有爱情。
如果真那么来,每个幻境全是朝简,那就太虚幻了,陈仰是不会沉入进去的,他只会越来越清醒。
陈仰若有似无地松口气,过来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对上一道一直瞅着他的火热视线。
刚才喊他“跃哥”的灰蓝色眼睛少年。
能叫出他的假名,说明是曾经的队友,他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可见他们合作的次数并不多,八成是普通队友关系。
不过,少年竟然还能记得他,看个背影就能认出来。
“你不姓李?”少年是个挺秀气的混血,头发卷卷的,肤色白皙,唇红且翘,他一双眼眯起来,严肃质疑地看着陈仰。
陈仰摇头:“耳东陈,仰望的仰,我的真名。”
“晕死。”少年的双腮鼓起,“那我天天给你祈祷,岂不是都没用?!”
陈仰愣了下:“有心了。”
少年傲娇地哼哼两声,撇开视线说:“你别想太多,我也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祈祷,我是为了所有还在里面的队友们。”但是能记得名字的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面前这位是其中之一。
虽然只合作了一次,可整个人救过他,是偶像,信仰,神一样的存在。
他能一路走,走出来,很大原因都是因为这个人。
太耀眼了,就像光。
不止照亮身边的搭档,也会给只是擦肩的队友提供光明。
……谁知自己膜拜的偶像不叫李跃,叫陈仰。
少年没有生气,也没有多郁闷,心里头已经在感谢天感谢地了,每见到一个队友活着回来,他都会这么感谢一遍,陈仰是他见到的第二个回家的队友,第一个是严挚。少年咳几声清清嗓子,抬着下巴,矜持且郑重:“韩星,韩剧的韩,天上的星星的星星,我。”
“韩……星,”陈仰呢喃了遍,真没印象,但他就算想不起来,也不会影响这场重逢再见成为重要时刻,他轻笑,“韩星你好。”
韩星脸一红,冷不防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他脸上的绯红就嗖一下退散。
偶像是那座岛上的居民,刚和他打了招呼,开心。
偶像有男朋友。
他男朋友的情绪不太对,挺像是ptsd,又不全是,总之不是正常人,这里没心理精神科,危险。
韩星后退一步,跟阿缘严挚站在一起。
严挚就是那个淳朴的大块头,他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追喜欢的女孩子。
陈仰跟严挚认识了一下,他看向往这边来的另外八人,发现其中一个长发女人的目光落在朝简身上,不知停留了多久
“你队友?”陈仰凑到没说什么话的朝简耳边。
朝简道:“不记得。”
陈仰见那个长发女人没有热情地走上前,只是隔着点距离,自我确定了一番之后,主动对朝简点了点头,眼里有几分再遇恩人的感激。
客栈没有荒废,里面摆放着木桌木椅,擦得很干净。
两块碎片上的通关者在大堂聚集。
十三人,带着十三个血淋淋的故事,坐在了一起。
有的人运气占比大,实力一般,有的人实力占比大,运气普通。
共同点是,那两样这伙人都具备了,没有谁只拿着一样坐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
老头先开的口,大家挨个介绍自己,平安镇的对朝阳岛的很友善,朝阳岛当家的也同样如此,他长得帅且沉稳,很容易赢得好感,只是家属不太好相处。
不过,轮到那家属做介绍的时候,他没有不配合。
尽管不笑,也没什么表情。
之后所有人吹着从门里刮进来的小风,沉浸在各自的境地里。
两方不同户籍的通关者犹如打胜仗凯旋的将士重聚,虽然他们大多都没有在同一个战场碰过面,但他们都活下来了,回来了。
不论回忆多少次,那些生死一瞬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又感觉一幕幕就在眼前。
那场灾难造成的结果不是中国毁灭,是地球灭亡了。
其他国家也会设置虚拟世界,划分任务者,通关的会在自己的国家碎片上面居住。
如果没有那些被隔离保存的世界碎片,地球就是一片海洋,回归原始。
他们是中国区的任务者,通关者。
现在才出现两块碎片,连上了合并了,其他的还不知道在哪,都有哪些。
一无所知也好。
将来某一天,他们的家会像今天一样,突然就扩大了,迎来新的同胞。
陈仰瞥了瞥镇上的十一人,抛开阿缘,剩下的十人眼里都写着自己的归来日期。
很早就回来了的,眼神是沉淀的,平静的,苦痛遗憾全都退到了最深处,然而才回来没多久的,眼里会有安定不下来的慌意和疲惫。
譬如那个坐在最佳逃生通道位置的男人,他时不时神经质地颤抖一下,眼珠也在不停扫动。
这是任务者的后遗症,要靠时间来治愈。
那男人突然把头转向陈仰,问了一个问题:“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问题不只是问的陈仰,是问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大哥,你问这个干嘛?”韩星一骨碌从太师椅里爬起来,“不是什么事都要弄清楚,即便是一部成熟的大片,也不会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人生的电影也是这样。”
陈仰在内的其他人都没说话,其实他们也好奇过。
世界末日是通过任务提示那个途径知道的。他们都没有相关的记忆。
当年应该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宅在家的宅在家,结婚的面试的……一切都很平常,灾难突然来临。
高等文明帮他们抽出意识的时候,删除了那部分可怕的经历,他们被送进虚拟世界,上班的还在上班,上学的还在上学……无缝连接。记忆没有任何被删减的痕迹。
“我感觉,”陈仰缓慢开口,“我们已知的是虚拟地球平稳运行,确定没问题就有了基因选拔,这个确定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
“所以自己进任务世界的时候是几岁,差不多就能往前推出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来的,大概时间。”他停顿了一下,说。
陈仰没有去推,世界末日是哪天来临的,跟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没必要。
再说了,他已经和朝简走出那条尸横遍野的路,重新出发了。
“岛上好玩吗?”一个摇着蒲扇的大叔问陈仰。
“还行吧。”陈仰作为地主,十分谦虚,“房子是石头做的,树多,夏天待着凉快。”
大叔把蒲扇摇得更响,大背心下的肌肉很强壮:“我想去岛上避暑。”
“可以啊。”陈仰热情回应。
大叔来一句:“你对象也可以吗?”
“噗嗤”
有人憋不住地笑出声。
渐渐的,没有恶意的哄笑声音多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安逸。
陈仰的老脸微红,他碰碰朝简的腿:“你吱一声。”
“欢迎。”朝简扯了扯薄唇。
像一只被迫营业的高冷兽类,爪子还在捂着自己的珍宝。
没空调,夏天热得很,大家伙都打算等三伏天到了,就收拾收拾去岛上避暑。陈仰的态度是,他们随时都可以上岛,反正岛上的空房子有一圈,家具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当然,搞事情的不行。
陈仰发觉有几个耐不住寂寞的,恨不得他们这群人里有个厉鬼。
这完全是抓鬼抓习惯了,很难改。
陈仰跟朝简被留下来吃午饭,还是集体大餐,一张桌子坐不下就用两张桌子拼一块,十三人挨着坐。
碗筷很快就上了,菜没那么快,会做饭的都去厨房帮忙了。
“我锅里还热着菜呢。”陈仰接过阿缘递的水。
“是板栗烧野鸡!”门口乘凉的老头猛地冲一个方位喊,“老周,你取取经!取取经!”
叫老周的男人跟陈仰差不多大,老父亲气质,他在大爷流着哈喇子的期待下,唉声叹气地走到陈仰跟前,打听那道菜的技巧。
陈仰说:“我对象做的。”
老周偷瞄陈仰旁边那位帅得发光的小伙,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默默走开。
“给我纸笔。”
背后响起冷淡的声音,老周面上一喜,忙去拿那两样东西。
大家做完任务出来,人都佛系了,慈祥了,这个小朝先生回来一两年了,还是不随和,任务期间应该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那种类型,而且很残暴,专攻人体的脆弱部位。幸好没遇到过。
老周回了下头,他看到小朝先生抓着陈先生的手,抓得很紧,他们之间似乎有个挺悲的故事。
陈仰任由朝简抓着自己,他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应老周。”毕竟那是他的独家秘方,去年研究出来的,能上得了台面的两道朝氏菜之一。
朝简摩挲他的手背:“有奖励?”
“那必须有。”陈仰笑。
朝简捏他手心:“晚上给我亲。”
陈仰的头往门外扭:“快看快看,老人家在搬石狮子玩,他的下盘很稳,会功夫,是个练家子。”
朝简的目光没有挪开半分,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陈仰。
陈仰被盯的腰部发麻:“好,给你亲。”
朝简的喉头亢奋地一动,嗓音里透着低哑的笑意:“哥哥,今晚别磕到我了,上次很疼,都红了。”
陈仰:“……”
这还嫌弃上了?陈仰把眼一闭,脸一扳:“不亲了!”
朝简掐他。
两人的气氛很紧很黏,别人|插|不|进去。
大堂后面的帘子被放下来,阿缘往后院走,她想了会事,发现严挚杵在自己身边,不明所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严挚有点窘迫,他挠挠头:“我是想问,你的两个朋友喝酒吗?”
阿缘微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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