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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如实相告,说:“是鸡生的。这只鸡真的能生金蛋!”
谢二娘脸上略有不快,说:“这是周氏家的鸡生出来的蛋,还是把金蛋还给周氏家吧。”
“我之前说给她丈夫,她丈夫不要。说不吉利。”
“的确不吉利。一只鸡,害死了四条人命。现在刘大全家都因为这只鸡死了,剩下一个孩子无依无靠。虽然黄大夫收养了他,但是也命运多舛。既然周氏的丈夫不要,不如把金蛋送给刘大的孩子,以备吃穿用度。总之这金蛋放在我们自己手里,不厚道,良心过不去。”
王七脸上一热,说:“凡事有轻重缓急,一个孩子花不了多少钱。你治病却要很多钱。这金蛋的钱用来给你买人参,救命要紧。”
谢二娘苦劝:“这种钱咱们不能拿。几乎是他爹妈用命换来的钱。”
王七不听。
“我把我的俸禄拿出来一半给他。金蛋卖掉的钱,等你病好之后我就还给刘大的儿子,不让刘大儿子吃亏。”
“可是总感觉对不起刘大的孩子。”
“放心吧,我是有分寸,不会昧他的钱。”
当天晚上,王七做了一个梦,梦到五个满身是血的人来找他,分别是周氏、王氏、刘大、刘大的妻子和刘大的老母。
“你为什么贪污我家的金蛋?”
“我家还有老父老母,为什么不把金蛋给他们养老?”
“你以权谋私,昧人钱财,不得好死!”
“你贪了我儿子的钱,就给我当儿子吧,哈哈哈!”
刘大狞笑一声,猛地扑过来。
王七吓得大叫一声。
天已经大亮。
谢二娘起床了。
她今天面色红润了一些,说:“窝在家里好闷,出去透透气。”
王七说:“用完早饭就去。”
他没有跟谢二娘说他的梦境,免得她担心。
不过他始终惴惴不安。
之前他的梦提醒他不要出门,他没有听,结果就出事了。
现在又出现这样的怪梦……莫非有所预示?
“那也没办法,治病要紧。”王七安慰自己。
夫妻俩带着黑狗溪边沿着河边慢慢散步。
草长莺飞二月天。
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王七坐在树下晒太阳。
远处飞来了十几只蝴蝶。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流年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王七忍不住念了一首诗。
谢二娘起了童心,追着蝴蝶跑,追到花丛中。
黑狗溪边则围绕着谢二娘转圈。
王七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和困在监牢等死、以及住在狗洞的生活相比,此时此刻真是太美了。
只可惜他的父亲惨死在冤狱。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给老爹报仇雪恨!
李善臣、赵忠贤这些落井下石的人,肯定和自家的冤案有关!万回和尚说得没错,自己一定要尽职尽责,当好钦天监灵台郎的差,争取立大功,获得在皇帝面前说话的机会。
恍惚之间,王七听到一声狗叫。
溪边的叫声充满了愤怒和惶恐。
王七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群蝴蝶和谢二娘一同消失了!
刚才还在眼前的!
他擦了擦眼睛,用冰冷的河水洗了把脸,再睁开眼睛看,依旧没有看到谢二娘和蝴蝶的踪影。
黑狗冲着空气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