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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说道,“不少不少啦!只是以后别总这样,非要拖到天色晚了再回来,草冈上骑马,小心把宝贝儿子摔着。”
李斯不以为然地说:“小孩子,好歹得让他锻炼嘛!不摔打几个跟头,哪能打到猎物?”
楚湘:“好,好。俺说不过你这张嘴,不跟你争啦。由儿,快进屋吃饭去!孩儿他爹,你还磨蹭啥子哩?”
李斯摆摆手:“你们娘两个先吃着饭,我来给兔子剥皮。这多皮子,能给娘子做件皮袄喽!”
楚湘过来帮手,“由儿,把弓箭摘了。你进屋去吃饭吧,娘把饭菜做好了,饭食在锅里热着呢。哎!--先去洗手呀!”
李斯一边在磨石上磨着铜刀,一边吆喝:“娘子,这剥兔子皮,你却看不得。你去烧一锅开水。然后,把咱家那捆草绳子拿来拴在院子里就成了!”
这剥兔皮是有讲究的,要避免凿伤兔皮和尽量使免皮上少残留脂肪,并尽可能保持兔皮的完整性,不留或少留残毛和血迹在肉上,从而保证兔肉和毛皮的质量。
所以,古人及今人一般使用脱套法,就是用绳子把野兔的后脚踝倒吊起来,用锋利的小刀从尾巴处把皮子剖到脚踝(双脚都是如此),然后向下扯就行了,到兔首部就要注意慢一点了,兔首上的皮要用小刀一点点的剥,技术熟练的人三两分钟就能剥好一张兔皮。其他就是晾晒或阴干了。
李斯熟练地用刀在野兔后腿脚部转圈划开皮子,又从左右切口起刀,两刀顺切到兔子的裆部处交汇起来,麻利地将“兔皮筒”向下方拉下来,再慢慢地将野兔两只血淋淋的前腿褪出,然后就是用刀小心翼翼地分离兔子的头骨了。
给兔子剥皮的手法还有不少,便是更加血腥的了,故此不再一一介绍。不过,这些手法,李斯恐怕都是曾经尝试过的。
有些读者们,尤其是女孩儿们已经心怀善念和慈悲、目不忍视了,“君子远庖厨”,我们也就不再多言为好!
没多长时刻,几张兔子皮就悬挂在院子里了。夫妻俩又忙着将脱去皮囊、处理过内脏的野兔洗净了,放到陶锅里面。
李斯抓一把稻草塞进灶膛里去,取出火镰子小心地引燃火种,又将身边的木柴添加进去,浓烟升腾起来。彼时还没有风箱,全靠简陋的烟囱抽风助燃,只要烟道设计合理,其实薪柴燃烧的也不差。这种原始的用火方法,至今还在我国一些农村办红白喜事的时候使用,其缺点当然是取火温度上升的较慢、也不如风箱那样容易控制火候了。
楚湘捧着个细口云纹陶罐,小心翼翼地倾斜过来,将一小撮盐巴倒在手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地洒进陶锅里去。对古代寻常百姓来说,食盐最为珍贵。
烟熏火燎中,夫妻两个有说有笑地合作着烹煮野兔,咕嘟嘟滚开的汤汁里渐渐散发出肉类的香味。
李斯向灶里添加过几根木柴,捧起妻子端来的一陶碗米饭和一碟咸萝卜,操弄着一双竹筷,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俺肚子是真饿了!娘子,还有别的菜吗?天天就吃萝卜?有个芋头、笋子什么的也行啊!”
“兔子肉炖熟了,你尝两口就得了。明个拿到市井酒肆里卖了吧,还能换几分银子呢。”
李斯有点着急:“靠!俺费了半天劲,连吃肉吃个饱也不成?”
楚湘也不搭理他,自顾盘算着说:“五张兔子皮,纯白色的三只能卖450个铜钱,杂毛的差一些,两个能卖150个铜钱。也成!明日,就拿去街上卖给做皮货的小五子。”
李斯:“唉,这些皮子,俺不是说要用来给你作件皮袄的吗?”
楚湘:“秋冬天气又不太冷,布衣就足够了。俺一个民女,穿那些皮袄做啥?这两年才安葬过公婆,又要攒钱翻盖漏雨的房子,家里用度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还得给私塾里的老先生,替由儿交学费。你在官府上挣得那两个钱、几斛米,哪里够家里面的用度?俺整日缫丝、纺纱、织些锦缎,忙活了一春,也才挣得不到1两银子,咱家的欠债还没还清呢!”
李斯怜惜地伸手摸摸楚湘,“孩子他娘,你也悠着点劲,别累坏了身子。”
楚湘推开李斯的手臂埋怨道:“去,去,去!满手都是烟灰,就在人家身上乱摸!你看你,明明自己会做些木匠活计,非要去官府当个穷差事,就图个面子光鲜,有人见了,给你点个头、哈个腰,那能当饭吃?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也就是倒霉认命了。”
李斯嘿嘿笑着:“当木匠有什么出息?还不是一辈子做苦工。你老公我在官府里熬上几年,没准能晋升几级呢。万一能当上个县令,那时候,咱家可就不一样喽!”
楚湘奚落:“呸!你个瘦猴鬼。哪个当老爷的不是肥头大耳,吉人天相?你说你这身架子骨,老娘夜里都嫌身上硌的慌。你又没有银子去送礼,还想当县太爷,等着祖坟上冒青烟吧!”
李斯无可奈何地自嘲:“他娘的,至少老子还会打兔子吧。”
李斯夫妻两个的生活,就是这样在平淡的日子中度过。小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吵吵闹闹,可也有不少凡人的欢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