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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郊外,辟阳侯府门前。
一辆轺车疾驰而来,在早已不问世事,闭门不出的辟阳侯审食其的府邸前停住,车夫勒住马头之后,纵身跳下轺车,还不待他将车凳放好,只见淮南王刘长一掀车帘便也跳了下来,他看向车夫说道:“在这等着我。”
车夫忙应道:“诺。”
刘长伸出右手在左臂的袖中摸了一番,似乎在确定有没有忘带什么东西,待他确定袖中的物件并没有忘带之后,便眉头一锁,迈步向辟阳侯府的大门前而去。
自当年吕后行将逝世之前,饱经世事的审食其便预感到了吕产吕禄等人终不足以成大事,他跟随吕家干了那么多残害刘氏子孙的勾当,深知吕产吕禄等人事败之后自己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故而他聪明的早早面呈吕后提议辞官归乡,辞去了身上的一切官职之后,他又将宅院搬至了这京师的荒郊野外之地,而后吕氏子弟们多次上门请他出山协助,皆被他严词拒绝,时间长了,吕产等人便都明白了审食其的用意,故而也就不再去他的府门前叨扰,久而久之,曾经高后身边的大红人,朝中丞相的府门就这样衰败了下去,不过这也正是审食其所想要的。
果然不出审食其所料,高后刚一崩逝,吕产等人便忙着着手发动政变,却不想刚刚动手便被一网打尽,吕氏族人和与吕氏亲密的人皆遭杀戮,唯有早已退出宦海的审食其得以幸免遇难。
审食其也许没有想到,他直接或间接做了那么多残害无辜的事,这么多的事情最终是需要一个结果的,这些结果不会因为他早早地辞官归隐而凭空消失,而今日来索要这个结果的人如今就是站在他这破败府门前的刘长。
刘长站在辟阳侯府门前,只见府门之前杂草丛生,萧条不堪,他上前拍了拍大门,竟扬起了阵阵灰尘。
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老家院将府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刘长拱手说道:“烦劳家院去通禀辟阳侯,就说淮南王刘长前来拜会。”
府门大开,刘长迈步踏入府中,只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审食其拄着一根木杖从堂内走出来道:“老夫的这个府邸多久都不曾有客到访了,淮南王竟肯大驾光临寒舍,真让老夫欣喜啊。”审食其转头吩咐家院道:“快沏茶来。”吩咐罢后,审食其看向刘长道:“大王请。”
刘长望着这满院的荒草败叶说道:“想不到高后的宠臣辟阳侯如今竟过的如此凄婉啊。”说罢,迈步跟随审食其便向堂内走。
进得堂内,刘长一眼便看到了堂前桌案上供奉着一樽灵位,不由开口问道:“辟阳侯怎么在家中正堂供奉灵位?”
“这灵位不是别人的。”审食其看向刘长说道:“这是高后的灵位。”一边说着,审食其一边看向吕雉的灵位道:“老夫跟随高祖皇后出生入死三十年,三十年呐,想起以前的事,老夫就伤心啊......”
刘长闻听此言,冷冷一笑说道:“高后生前被你凌辱,她现在死了,难道你还敢如此亵渎我汉国高祖皇后么?”
审食其心中一颤,他看向刘长说道:“淮南王,你这话是从何而来?”
“此事天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不过寡人今日来此不是来和你争论这件事的。”刘长坐下来说道:“寡人今日前来,是要和辟阳侯论一笔十八年前的旧账。”
“旧账?”审食其已感到了刘长突兀前来是来者不善:“什么旧账?”
刘长再次冷笑了一声:“寡人的母亲啊,辟阳侯人老多忘事啊。”
刘长一句话一下勾起了审食其的记忆,他突然明白了刘长此来的目的,天呐,这早已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原来这该来的终究是会到的。滴滴冷汗立刻从审食其的额头上渗出,他连连咳嗽了数声才开口说道:“当年大王的生母赵姬的事情,那都是高后的意思,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刘长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他一指堂前吕雉的灵位道:“在高祖皇后的灵位之前,你还敢说此事和你无关?当年你若是劝谏高后留我母亲一条性命,她会被活活打死在廷尉府的大牢中么!”
审食其忙开口说道:“当年我早就在高后的面前劝说过,高后当时一心要巩固刘盈的太子之位,是她授意廷尉将张敖刺驾的案子强加在赵姬头上的,是她要让你死在你娘的腹中的。”
“时到今日,你还敢在此强辩!”刘长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一指审食其道:“当年是御史大夫周昌大人冒死闯宫向高祖皇帝诉说真情,而后高祖皇帝夜闯廷尉大牢救下了我娘,才使得御医伍康国能将我顺利接生下来。当年若不是如此,我早就和我娘一起死在廷尉署的囚牢之中了!”说话之间,刘长一把从袖中取出一柄铁椎快步奔至审食其面前怒喝道:“今日,我便要你为我的生母偿命!”
审食其慌忙急待要走,可刘长本就好习棍棒之术,力大无比,他举起铁椎猛地朝审食其的脑袋上砸去,只听砰的一声,鲜血四溅,审食其立刻被砸的脑浆迸裂,当场惨死于堂前。
府上上下人等见刘长杀了审食其,惊得慌忙四散要逃,刘长将那带血的铁椎扔下,用袖子擦了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快步跑至庭院内对他们高声喊道:“你们不要慌乱!今日我刘长为报母仇,只问罪于老贼一人!现老贼已死,余者皆不问罪!”
此言一出,府中上下人等慌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谢淮南王不杀之恩!谢大王不杀之恩!”
府外刘长的车夫闻听府中动静,慌忙快步跑进来查看,只见刘长身上沾满了血迹正站在庭院之中,车夫大惊失色,忙快步上前看着刘长说道:“大王,这血......”
刘长冷笑着说道:“这都是那审食其老贼的血。”
车夫忙道:“大王,这是天子脚下的长安,不是您的淮南国啊,他审食其虽已非朝廷官员,可他仍是辟阳侯啊,大王您怎能随意杀人呢!”
刘长瞥了一眼车夫说道:“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辟阳侯又怎么样?我杀了人又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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