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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她便早早的起来了。刘恒虽已是帝王,可见了母亲仍是行跪拜大礼,薄太后看到儿子起的这么早,双眼还有些红肿,不由心疼道:“恒儿,娘昨天听说你下地去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回宫没吃上几口饭便去睡了,这历朝历代哪个君王像你这个样子。娘听说,像贾谊那些儒生们整日在你耳边说什么国弱民穷,亡国之危。可依娘看来,这汉国虽然不富,却也是地大物博,你还这么年轻,如此操劳国事,可别把身子给累垮了啊。”
刘恒闻听此言,忙笑着说道:“父亲高皇帝将这份基业交至孩儿手中,孩儿着实不敢有丝毫懈怠。孩儿的身体孩儿自己心中有数,娘就不必挂念了。”刘恒说着,站起身走至薄太后的面前说道:“娘,启儿最近如何了?”
薄太后看向刘恒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你这个儿子啊?你罚他为那个吴太子守孝半年,他才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你就把他一个人丢到长陵去,你也放得下心?”
刘恒闻言,沉下头道:“自己的骨肉自己怎会放下心啊。可是他小小年纪,行事就如此冲动鲁莽,一时失手便杀了那刘濞的儿子,就算是不为吴王,我也要借此惩罚让他明白,为人做事要谨言慎行,他的这份戾气若不除去,日后必会闯出更大的祸来。”刘恒抬头看向薄太后道:“娘,这谨言慎行可是您当年教给孩儿的啊,怎么到了自己的孙儿这,就心疼了呢?”
薄太后闻听此言,苦笑了一番说道:“你们身上流淌的都是高皇帝的鲜血,要说这启儿和你那真是一对父子,当年你比他闯的祸还多呢。”
刘恒闻听此言,不由笑了起来。薄太后接着说道:“刘濞这个人,决不是个省油的灯,启儿和他自那以后便结下了杀子之仇,他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刘恒听罢此言,眉头慢慢锁在了一起,口中说道:“这一点孩儿如何不知?所以孩儿才要重用像贾谊那样锐意改革的青年才俊,早晚有一天,这藩王骄横,尾大不掉的局面会得以彻底的解决。”
“恒儿你既然有心强国。”薄太后看向刘恒说道:“那娘支持你。这政治权谋娘不懂,可娘要告诉你一句话,藩王们和你都是同姓血脉,刘氏宗亲,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万万不可急火攻之,娘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家残杀。”
刘恒点头说道:“孩儿明白。”
薄太后看向刘恒说道:“启儿已在长陵守了一个多月了,再过几天可是他的生辰之日,前天武儿和嫖儿跑到我这里哭诉,求着我带他们去趟长陵,这三个孩子之间情谊深厚啊。你这个当父亲还是带着武儿,嫖儿一起去看一看他吧。”
刘恒缓缓点了点头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竹简交于薄太后道:“娘,孩儿一大早过来是要和娘说这件事的。”
“什么事?”薄太后伸手接过竹简,展开看去,待她看罢之后,脸上是同样的惊讶:“漪房的弟弟?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刘恒将竹简拿回说道:“孩儿见此奏报也是十分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窦少君一直是音讯全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了?”
薄太后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恒儿,漪房常常因想起他这个弟弟而伤心落泪,依娘来看,不管这个窦少君是真是假,你都该和漪房一起召见他入宫,这是真是假,漪房见了便知。”
刘恒闻听此言,立刻传诏至宗正府中,宣这个年青人长乐宫椒房殿见驾。薄太后和刘恒二人坐在殿上,窦漪房与薄昭分别坐于左右。随着内侍一声传唤,只见一名布衣青年迈步走了进来,那青年是第一次走进皇城,行为举止显得极为紧张不安,他还未走到近前便“扑”的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观津窦氏,清河郡布衣窦少君,叩见陛下。”果然是一口浓厚的燕地官话。
刘恒向下面坐着的窦漪房使了个眼色,窦漪房点头会意之后,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跪着的这个年青人,她当年离家入宫之时弟弟才只有十岁,那时的弟弟最受家中宠爱,从未干过什么重活,以致肤色白皙,眉清目秀,可眼前这个人,却是面色黝黑,骨瘦如柴,这让窦漪房实在无法和自己印象中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窦漪房沉吟良久,才开口问了第一句:“你说自己是本宫的弟弟,有何为据呢?”
那青年闻听皇后发问,忙低着头说道:“小人的姐姐是六年前征选秀女之时入的宫,小人的姐姐就叫漪房,皇后娘娘又祖籍观津,来自清河,这和小人的家乡也是一模一样,故而小人才斗胆上书前来。”
窦漪房忙接着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那青年忙低头回道:“家中还有个务农的哥哥名叫窦长君。”
“你还记得你姐姐入宫之前曾对你说了什么?”
那青年忙低头说道:“姐姐当年入宫,临行之前,生离死别,沐发乞饭,叮嘱我说日后在家中要多帮大哥一起分担家中活计,不要牵挂于她。”
这青年所说的竟和当年的情形那般吻合,窦漪房忙站起身快步走至那青年面前,伸出右手一摸他的后脖颈处,不由开口问道:“你这后脖颈处的伤疤是如何而来?”
那青年更是不敢抬头,口中说道:“这是四岁那年,姐姐带我到后山采桑,不慎从树上跌落下来,姐姐和我的后脖颈上皆留下了这道伤疤。”
此言一出,上座的刘恒不由点了点头,看向薄太后低声说道:“果真如此啊。”
心中的酸楚再一次泛起,窦漪房看向跪伏的青年道:“你可抬起头来,看看本宫是不是你的姐姐。”
那青年哪里敢抬头,只是低着头不住的说道:“小人不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