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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的小香囊,递与简玉衡道:“回了家,将这个给母亲,就说我事事都很如意,皇上待我很好,请她和父亲放心。”简玉衡小心接过,收在袖中,定定望了青橙一眼,方却身而退。
简玉衡拐了弯,行至宫街,正要入甬道回御医院,旁处角门里忽而转出一女子来,她穿着天水碧丝绣宫装,双眸含泪,似有泣色。简玉衡满脸疑惑,却听尔绮道:“你...你把纯主子给你的东西还给我。”简玉衡怔了怔,不知她是何意思,半响才恍然大悟,道:“我认得你,你是纯主子什么的宫婢。”又问:“给你什么东西?”
尔绮几乎要哭了,只是强忍着,道:“刚才纯主子给你荷包,我都瞧见了。你若真心喜欢主子,就不该给她惹麻烦,她的针脚宫里很多人都识得,你也不能拿出来用,不如给我收了去,你也死了心罢。”简玉衡稍一思忖,便知这丫头是忠心侍主,怕自己与青橙的关系让人误会呢,不觉含了些许敬畏,道:“我要去江苏办事,纯主子托我送样东西给她母亲。”停了停,又补充道:“就是我的姑母。”
他笑道:“我待纯主子只有幼时的兄妹之情,绝无暧昧之意,尔绮姑娘放心罢。”尔绮先是诧异,转而又脸上红得通透,垂了眼,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甜腻道:“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简玉衡道:“在庆云斋听纯主子叫过你两次,便记下了。”
尔绮越发不敢看他,脑中空白如宣纸,糊里糊涂的,像飘在了云端上,什么也想不起来,嘀咕道:“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简玉衡不知她说了什么,便“嗯?”了一声,道:“姑娘还有何吩咐?”尔绮回过神,连连摆手道:“没有了,没有了。”不等简玉衡再说句什么,就匆匆忙忙屈了膝,小跑着往角门里去了。
简玉衡呆呆的看着那抹碧色的身影不见了,方淡淡一笑,提步而走。
到了年关,天气越发阴冷,日日大雪纷飞,至年二十四方停。皇帝封了玉玺,从乾清宫取出先帝诸多遗物,赏与众王公大臣做念想儿。又在养心殿赐宴,命人用雪堆了狮子、大象之类,志喜兆丰。过完年,开了春,江宁织造的春绸贡缎进上来了,皇帝选了一堆送去庆云斋,库房里实在太多物件,已经容不下了,海安只得禀告道:“主子,奴婢瞧着西配殿道德堂后头空着几间屋子,这些绫罗绸缎不如先存放在那儿,待咱们库房里挪出地方来,再搬回来就是。”
青橙正在摹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犹如妙笔生花,一气呵成。待她搁了笔,沉思片刻,方道:“你若觉得好,便使人搬过去罢。”
海安答应了,又道:“要不要知会内务府,毕竟正殿空着,名头上不好。”
有宫人端了温水上前,青橙净了手,接过尔绮呈上的官窑脱胎青釉盖碗,抿了一口杏仁茶,方从容道:“不必了,翊坤宫只住了我一人,皇上早就说过,不会再让旁人住进来,这翊坤宫大大小小的院落均由我处置。你叫人搬了去,如有人问起,就来回禀我便是。”
海安“嗳”了一声,便出去吩咐。
春暖时节,庭中新植了好些花木,桃红杏白相间,雕甍绣槛,隐在翠障藤萝之间,幽香阵阵,落英缤纷。每日尔绮都要仔细盯着宫人将庭中的落花碎叶早晚清扫两次,有时亦会叫宫婢折了鲜花做成各色各样的春饼,让主子尝鲜。青橙宽厚,时有赏给宫人们吃,因而宫人们也极愿采了花做各式各样的点心,饱饱口福。
自清理库房,海安捡出许多往年存旧了的贡缎绸布,一箱一箱的搬到庭中,叫人开了锁,摊开了暴晒。青橙站在廊下一瞧,满眼全是五彩缤纷的绫罗缎子,都是御贡,样样色泽鲜艳,质地极好。有些还参了金丝银线,在太阳底下折光。她问:“海安,这些布匹怎么发霉了?是不是库房太潮湿了?”
海安道:“库房里虽然不见阳光,倒还不至于潮湿。这些布匹是存了两三年的物件,要不是想挪到道德堂去,还不知何年马月才能拿出来瞧呢。”青橙随口道:“反正我也用不完,这些料子白放着倒要发霉,不如赏给底下人罢。”海安笑了笑,道:“我的好主子哎,昨儿才赏了新贡的缎子,今儿又赏,咱们做奴婢的如何承受得了!”
青橙想了一想,道:“不如你叫人抬到内务府去,就说添补宫中用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