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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大贵之人。难得夫人喜欢,无论是十文银子还是一两银子,对老爷来说,有何区别?”
青橙故意道:“我可不是夫人,是小丫头!”说着,偷偷含笑瞪了皇帝两眼,皇帝抬手要捏她的脸,思及所处境地,又不自然的收回手,意味深长道:“即便是小丫头,也是胆大妄为的小丫头!”老头依然不惊不躁,笑道:“我虽是老头子,瞧人还算利索,照我说,往后老爷夫人定是儿女成双,富贵满堂!”
皇帝道了声“好!”又道:“凭你这两句话,也值得一两银子了,张廷玉,给钱!”
张廷玉讪讪从袖口中拿出钱银递与老头,道:“今儿你顺了我家老爷的心,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往后当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童嫂无欺方是正经生意人。”老头拿了银子,喜得眉开眼笑,任谁说什么,都只点头称是。
回到客栈,青橙伺候皇帝洗漱完了,已是夜深。屋中留着两盏油灯,豆大的火光,闪闪烁烁,好似随时都要灭了。青橙坐在窗前梳头,月光极亮,淡淡的氤氲在她周身,像是缀了一层银光。皇帝弯下腰,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侧低语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朕的情形吗?你站在御池边的月色里,唱着曲子...真美...”
青橙放下梳子,笑道:“我第一次见皇上,可不是在御池。”
皇帝亲昵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里,低不可闻道:“你倒说说,第一回见到朕,是何时何地?”青橙拉下他的手,转过身抬头望着他,月光巧好落在他的脸上,照得通透温和。他低垂着脸,目光深幽,定定的注视着,双手捧住她的脸。
青橙道:“我与愉贵人同年入的潜邸,因脖子上长了两颗时疮,有小半年不能侍寝。第一次见皇上,是在高主子的芳诞上。我还记得皇上那天穿了件朱红色的裘纹长褂,命内务府的人培了满院子的玉色海棠做寿礼。府中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京城各府上的福晋都来祝寿,我当时递了两只荷包上前,但你瞧也没瞧我一眼。”
说起高妃,皇帝像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只是惘然。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笑道:“你可有怨恨过朕?实话实说,朕要听真话!”青橙摇摇头,笑道:“咱们素未蒙面,没有痴心妄想,何来怨恨之说?”皇帝将她的手扣在自己胸前,道:“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辜负你。”
两人正是耳鬓厮磨,悄悄说着贴心话,忽而有吟唱之声传来,如泣如诉。青橙往窗外望去,原是有宿店的小娘子在院中弹琴唱曲。她一时兴起,道:“反正睡不着,咱们到院子里走一走罢。”皇帝此时心眼里全是愧疚,哪有不顺从的理,道:“走走也好。”
张廷玉听说皇帝已经去了院子,顿时手忙脚乱,吓得脸都白了。傅恒却朝他摇了摇头,道:“不碍事,我都安排好了,派了二十个骑善营的精兵在四周布防,应当无碍。”弘昼瞧着动静,从屋里出来,见两人嘀嘀咕咕,遂问:“怎么回事?”
傅恒忙回禀了。
弘昼道:“你们别害怕成这样,咱们行迹隐蔽,知道的人少,再说,皇上骑射武功皆属上层,每日都要练库布,没得四五个壮汉,谁也近不了身。”张廷玉连连应“是”。
院子站着、坐着数十人,男的穿灰布短褂,女的穿麻布裙子,三三两两在月下闲聊。唱曲的小娘子是平素在客栈酒馆里卖唱的,有客官出了两吊钱让她弹琴,她顾不得一日操累,就着石桌木凳就弹唱起来。
皇帝道:“琴技拙劣。”
青橙莞尔一笑,道:“琴技不足挂齿,胜在绵声细语,余音袅袅。”稍一顿,又道:“我小时跟着母亲学过两三日的琴,后来父亲送我入了私塾,便荒废了。”
皇帝道:“你若喜欢,等回宫了,朕亲自教你。”
青橙撇了撇嘴,道:“你素日朝政繁冗,时常连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哪里还顾得及我弹琴。”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朕记在心里,自然会有闲空。”两人立在树下望月,漫天繁星,好似随手撒下的珍珠。夜风略有寒凉之意,青橙紧紧依着皇帝,叹道:“要是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皇帝搂着温香暖玉,沉声笑道:“傻丫头!”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呦呵喧哗,琴声断裂,唱曲的小娘子蓦地止了声,抱着琴弦往屋中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