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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买肉肉。”超生立刻扬着肉票说。
陈月牙接过肉票一看,嘴巴都张大了:“十斤的肉票,怎么这么多?”
“书里的呀,还有自行车票呐, 给小帅哥哥买自行车。”超生又说。
陈月牙再一看, 得,还真的, 有一张在现在来说千金难求的自行车票。
自行车呐, 虽然说一下班, 钢厂门外黑鸦鸦的一片,但那基本上都是二手货, 要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凭票五十, 不凭票,280!
“赶紧给人拿回去吧,这是从书里头翻出来的,你刚才都把那人吓了个半死, 别再拿走人家的自行车和肉票,咱多不厚道啊。”陈月牙把票转到了贺译民的手上。
俩母女在街上等着, 不一会儿, 贺译民气喘嘘嘘的又回来了:“那家伙打死不开门,还说书全是他收来的,不论里面夹着什么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估计他是怕我要抓他, 这么着吧,我给他压上二十块钱,咱们把所有的票拿走,你看怎么样?”
现在一辆自行车就算有票也得五十块,陈月牙想了想,从包里数了五张大团结出来,递给贺译民说:“这书估计也是他收来的旧书,那票也是别人夹里头的,但咱不白占人便宜,你把这五十块钱夹到他窗子上,咱们赶紧回吧,天儿已经很晚了。”
贺译民接了五十块钱,去给那人还钱去了。
“妈妈,吃肉肉呀。”超生小声的说。
陈月牙看着肉票,勾了勾闺女的鼻子:“市场上都没肉,妈上哪儿给你找肉去?”
超生顺手一指:“喽,那不是肉肉?”
清水县没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肉,这可是望京啊,就在北京的隔壁,怎么可能没肉?
“你这丫头,眼睛可真够灵的,那是国营饭店吧,看着像是熟食,走,咱们看看去。”陈月牙说。
到了国营饭店的熟食窗口一看,呵,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陈月牙这个城里人都给唬住了:蒜香红肠、小酥肉、油炸小排骨,糯米蒸莲藕。
这一样样的,只听说过,陈月牙都没见过。
有肉票,兜里又有钱,那还等啥,买啊!
家里三个大男孩儿,自打过完年连猪肉的味儿都没闻过了。
这一趟上望京,可谓满载而归,不过上了车,陈月牙挺好奇一点,那就是,那个钱春霞和宋思思俩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事关自己的前妻,贺译民其实不想说这事儿,但是好巧不巧,一上班车,又碰上宋思思了。
这女人也三十出头了,漂亮是真漂亮,高冷也是真高冷,冷冰冰的大美人儿,说实话,看着她给钱春霞泼一身泔水的时候,陈月牙都觉得替她可惜。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儿,就应该坐在钢厂的办公室里当个高高在上的经理的,怎么能扯上婚外情那种污七八糟的事儿,真是可惜。
从五六十年代开始,风化问题,那就是一颗炸雷,沾谁头上,谁就能给炸个面目全非。
而且,不论你是谁,只要沾上了风化问题,就跟瘟疫一样,所有人都会避着。
她刚一上车,几乎所有的人全把目光挪向了窗外,早晨上车的时候给她让坐的那帮人,也没有一个肯给她让坐了。
而且,她看到有个空位,刚一坐下,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同志站了起来,转身就坐到最后面去了。
宋思思也是个倔脾气,因为贺译民就在自己身后,颇有一点指气颐使,指点江山的意味:“你坐前面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陈月牙倒是说:“那你坐前面去吧?”
贺译民倒是坦坦荡荡:“拐卖幼儿的案子是我们派出所接的,也是我在受理,有什么线索你告诉我就行了,至于你和刘淼的事情,这个属于风化问题,我们不管,你也甭跟我说。”
宋思思两只手捏着自己的包,毕竟一车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而且贺译民又不肯过来跟她交头接耳,于是扬高了头说:“晚上来我宿舍吧,我跟你讲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事儿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一说,车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
这宋思思的心智也是足够强大,坐的端端正正,一言不发,硬是在大家交头接耳,鄙夷的目光中,一直坐到终点,并且第一个下车了。
贺译民下了车还得去派出所,当然了,因为他和宋思思的关系,好些人都在盯着他,尤其是那个老林,上前就说:“贺所长,关于思思的事儿,我得说两句,烈女怕缠郎,那个刘淼又是个油嘴滑舌,明显,刘淼才不是东西,你可得好好办这个案子。”
然后,不是看陈月牙抱着孩子也站在一旁,他连忙又说:“这位是姓陈吧,小陈,咱们贺所长是个好同志,他也是查案子,你可别为了这些事儿跟他闹矛盾,好不好?”
“行了,你们走吧,我也该回家给孩子做饭了。”陈月牙笑着说。
“哎你别,咱们一道走。”贺译民说着,跟老林道了别,追上了陈月牙,从兜里掏了个东西递给她:“给你,拿着。”
“什么呀?”超生比妈妈还兴奋,兴奋的伸着手。
贺译民打开了盒子,给超生闻着:“这叫鸭蛋粉,香不香?”
“哇,鸭蛋粉?贺哥,你居然舍得给我嫂子买鸭蛋粉,这一盒至少五块钱吧?”从后面伸出个脑袋,居然是程睡莲。
贺译民回头瞪了程睡莲一眼,这姑娘扮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回到家,陈月牙揉着闺女的脑袋问:“渴不渴,妈给你晾杯水喝?”
“不要,闻香香。”超生说着,抓过了妈妈手里的鸭蛋粉。
闻着香香的,好奇嘛,拿手指蘸了一些,涂在自己脸上,再进门照镜子,还真的,皮肤比原来更加的白皙了。
她不止有鸟,还有三婶婶从林子里挖来的几株花,眼看正是开花的时候。
超生于这些东西经营的好着呢,每天喂鸟,浇花,就是她的功课。
浇会儿花再看看镜子,嗯,超生也跟妈妈一样白,一样漂亮了。
帅斌炮,一盘棋,按理说,他们放了学,那就是一辆坦克开进胡同,但今天,仨人居然走的悄眯眯的。
帅和斌看起来都很正常,就贺炮,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好的,但是,鼻青脸肿,小脸蛋儿看起来比平常圆了不少,仔细看,上面还有巴掌印子。
“贺炮那样子,是不是被人打啦?”马大姐眼尖,一眼就看着了。
“没有没有,摔的,刚才不小心,自个儿把自个套倒,摔了一跤。”贺帅连忙说。
马大姐于是说:“那你们兄弟可得小心一点,可再别摔跤啦。”
贺炮挽过贺帅的手说:“哥哥,一会儿回了家,咱们就说我是摔的,不然,我怕妈要把我送回农村。”
贺帅看着弟弟青青肿肿的脸,手叉腰问他:“当时鲍启明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喊我?”
“怕你打不过。”贺炮老实说。
“谁打不过谁啊,那鲍启明不敢惹我,要他敢惹我,我揍死他。”贺帅蛮不在乎的说。
事情是这样的,每个学校,总有那么个学习差,爱打架的,欺小孩儿的孩子王,而百顺街道小学的孩子王,就叫鲍启明,一直在留级,14岁了才上三年级,最喜欢欺负低年级的小屁孩儿,今天到一年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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