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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这倒让我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说贪一点不要紧啊,只要能干实事,就怕那种拿钱不办事的。人们群众似乎对贪腐已经是一种默认的态度了,这是不是对于现状的一种妥协呢?”顾一鸣说。
“这种说法真的很有意思。要我说呢,他们只要一心想办实事,就能办好。为什么这么说呢,考公务员的环节,就是一个筛选,这还是只是入门呢。以后还要斗上瞒下,与各种派系周旋。在官场能爬到一定位置的人,那肯定是人尖子,能力是绝对有的。当然也排除一些闲差混日子的饭桶,其他各个职能部门的一二把手单拎出来,那都不是一般人,可谓人中龙凤了。我们也讨厌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他们不仅给整个行业抹黑,也让一些想做好官的一辈子都洗不白。当然也没想洗白,水至清则无鱼,纯粹的人民公仆早已经不存在了。假定以两袖清风这种近乎苛刻的标准来衡量,甚至将它作为一个规范来筛选,不符合的就全部踢掉,甚至入刑入罪。那是息了众怒了,可我敢保证,整个社会体系将瞬间崩溃。”说得严重一点,是国将不国。因为现在完全一清二白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别这么着急给自己开脱,弄得好像很委屈一样。可人民群众看你们当官的,却总是那种骄奢淫逸,作威作福的形象呢。”顾一鸣对当官的也有偏见。
“可人民群众也不都是心明眼亮,实际上他们才是最容易受蒙蔽的。”顾云来说这种话,就是两头讨打了,但不是熟人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说。“当官的做一百件好事都是份内之事,做一件坏事就要被大书特书了。”
“难道不是么?你们当官的做同样一件坏事的社会影响远远超过普通人,这你承不承认?”顾一鸣说。
“我承认,但你将任何一个行业的缺点放大到整个行业,最后能留下来真正独善其身的人,恐怕都是屈指可数吧。”顾云来说。
“我不与你争辩了,没个结果的。”顾一鸣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要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顾一鸣以前在工地的时候,有人偷钢筋。但如果有人说他们打工的都偷钢筋,顾一鸣当然也不高兴了。但是你偷钢筋,我可以偷更便宜一些的东西啊,反正大家都这么做。最后被查出来,肯定是偷钢筋的顶在前头。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从众心理,大家都在捞,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上面查下来,要抓典型,不可能把整个行业都连根拔起吧,那政府都没法运作了。所以那些查出来见了报的,都是些数目惊人的巨贪,像顾云来这种小鱼小虾小苍蝇,反倒存活了下来。
这当然只是以数额衡量,与职位无关。有些村长,连行政干部都不是,贪了几个亿的也屡见不鲜呢。
“说得对,这几千年来的矛盾和偏见,不是你我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可这些讨嫌背锅的事情,总得要有人来做不是?”顾云来说。
顾一鸣不知道顾云来到底捞了多少,可他真的是一心在做事的人。平心而论吧,如果当官的都像他这样,顾一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自古权力滋生腐败,这是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社会体系都难以避免的。
两个人的一番争论,对堂哥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甚至都听不懂。眼下,他正面临一个人到中年仍然一事无成的极度迷茫阶段。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这也是许多像他这样的底层小人物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做木匠呢?”顾云来问他。
不是做木匠就是做铁匠,不是做铁匠就是砖瓦匠,我有的选么?
也是,他现在是没有资格考虑喜不喜欢的。他着急的是,哪一样能够尽快实现他的人生目标,毕竟年纪不小了。
如果问起来,肯定又是娶房媳妇过日子之类的。如果是这个目标,那上述任何一行都可以实现。吃香的手艺人是不愁找不到媳妇的,尤其是实用主义的乡下。一个有技术的大工,挣的比一般白领都多得多,这在乡下,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堂哥担心的是,他本来脑子就不灵光,现在年纪也大了,现学手艺怕是跟不上那些年轻人,也怕自己学不来。顾云来疑惑的是,他前头那几十年,都干了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