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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光明到老山村视察不久,便有一支勘察队进驻老山村,拿着勘察仪器到处跑。很快便完成了道路的勘察和设计。按照设计,新路要比老路拓宽了一倍以上。这就势必要占用村民的土地。因此,在工程队进场施工之前必须要完成征地工作。这项工作自然落在陆小天肩上。
陆小天故伎重施,采用包干到户的方法,每个村干部包五六户,进家入户做好发动工作。好在老山村风淳朴,又都知道这条路的建设对他们的重要性,也就不计较,只是象征性地拿点征地款,便把地让了出去。
就在陆小天以为征地工作很快会顺利结束的时候,却遇到了点麻烦。而且问题就出在村会计陆永年大哥陆永寿身上。
陆永年哥哥陆永寿,早些年曾经跑到县城与人合伙做生意,一开始还赚了点钱。后来生意败了,没有本钱东山再起,便跑回村里种植了二三十亩橡胶。可以说,在老山村陆永寿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陆永寿在县城做了几年好意,钱没有赚到,坏毛病却学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游手好闲,喜欢赌钱。只要有钱便窝在村里的铺子打麻将、推牌九。橡胶林事实一直是老婆在管,陆永寿理都不理。
自从征地公告出来后,陆永寿看到自家橡胶林在征用范围之列,便打起了小九九。决定狠狠敲一笔竹杠,反正政府的钱不敲白不敲。事实上,并不是完全征用陆永寿的橡胶林,只是征用四五亩,二三十棵橡胶树,按市值算起来并没有多少钱。可是陆永寿一口咬定,橡胶林是一个整体,把四五亩划出去,其他的橡胶树也难以成活,非得全部补偿。这纯粹是无理取闹。
陆永寿是陆永年的工作对象。自从爹妈去世后,两兄弟便分了家,各自过各自的生活。陆永年为人厚道,手脚也勤快,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听说将亲哥哥陆永寿分配给自己,陆永年苦着脸,一副牙疼的样子。陆永年对陆永寿再熟悉不过了,早年在外做生意的时候,练就了一身无赖的本领。可是村委布置的任务,又不好意思推辞。
这天午饭的时候,陆永年拎着一瓶杏花村到陆永寿家里去了。陆永寿刚起床,正趿着拖鞋到水泵井那里洗脸。昨夜推牌九输了好几百块,囊中空空如也,正寻思着去哪里弄点钱再去赌几把,看能不能翻本呢。老婆玉兰那里是不指望了,自从生意失败,又迷上赌钱后,玉兰从来没有好脸相向。
“哥,刚睡醒呢。”陆永年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陆永寿抬头见是自家兄弟,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也不着急,慢吞吞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才冷漠道:“永年啊,怎么想起上哥哥这里来了?不怕掉架子啊!”
陆永年赔着笑:“都是一母同胞的自家兄弟,说这种话干什么?”说着,举了举手中的杏花村,“咱兄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今天我特意过来陪哥您喝两盅。”
陆永寿脸色才缓和了些:“亏你还想着我这个当大哥的。屋里坐着吧,我催一下你嫂子。玉兰,午饭弄好了没有?”
玉兰在厨房里张罗午饭,并不知道陆永年来了,没好气道:“除了赌就是吃,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光!”
陆永寿不以为意,从陆永年手里接过杏花村:“走,屋里喝茶去。”
走进正屋,陆永年注意到,里面的家具都是分家时分给陆永寿的。不同的是,比起初分家时,老旧了许多。摆在屋子正中间的八仙桌一只腿折了,下面垫着一块红砖。几张塑料椅表面已裂开,像蜘蛛网似的。惟一像样点的黑白电视,一个按键也掉了,露出黑乎乎的小洞。不知道是怎么打开的。敢情这十几年来,家里没有新添什么像样的家具。
两人虽是亲兄弟,自从分家后,见了面也就点点头而已,往来就更少了。要不是到家里看,陆永年还不知道大哥混得这么凄惶。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不一会,玉兰端着饭菜过来了,见陆永年也在,被火烤得通红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强笑道:“永年,有事吗?来了也不说一声。”
陆永年道:“好久没到家里来了,过来看看大哥跟嫂子。顺便陪大哥喝喝酒。”
玉兰瞧了瞧陆永寿:“永年好容易到家里来一趟,要不抓只鸡来杀了?”
陆永寿还没说话,陆永年忙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陆永寿不耐烦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我还没吃早餐呢,肚子都饿瘪了。”
玉兰没有办法,只得将手里端着的两个盘子放在支好的圆桌上。一盘猪大肠,一盘猪耳朵。而且,还是前几天吃剩下的,用大葱炒一下,味还挺大。
玉兰不好意思道:“永年,家常便饭,将就将就吧。”
“这个就挺好。一家人客气什么。”陆永年说着,将杏花村打开,酒香溢了开来。陆永年悄悄翕动鼻子贪婪地嗅了几下,猪大肠、猪耳朵发馊的味道呛得他难受。在他家这种东西连猪都不想吃何况是人。
陆永年给大哥、大嫂倒上酒:“小弟敬大哥和大嫂。”
陆永寿夹了一块猪大肠放在嘴里有津有味嚼着,一点都没有举杯的意思。玉兰暗地里用脚踢了踢陆永寿的脚背:“别光顾着吃,永年敬你酒呢。”
陆永寿白了玉兰一眼:“你别踢我,我又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到?”
被陆永寿说破,玉兰讪讪笑了:“永年,你别见怪,你大哥就这个脾性。”
陆永年不知就里,问道:“大哥,这酒不合您口味?您喜欢喝什么酒,我到铺子重新买一瓶。”
陆永寿慢吞吞放下筷子:“陆永年,别给我来这一套。告诉你别看我现在落魄了,不中用了,心里亮堂着呢。”
陆永年心里一凛,强笑道:“大哥,您这是说哪里话?我给您来哪一套了?”
陆永寿嘿嘿一笑:“陆永年,你我是亲兄弟,又住一个村,自从分家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踏进这个家。今天为什么来了?不仅来还带着酒。俗话说,无事登三宝殿。你是有事才登我这三宝殿啊!”
玉兰见自家男人话说得难听,怕陆永年脸上过不去:“永寿,你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永年好心好意拎着酒来看你,你还说酸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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