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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从灌木丛里跳出一只兔子。人们一齐跑去追它。想不到恐怖之中竟忙乱成这个样子。有的人吹口哨,有的人大喊大叫,还有的人朝着逃跑的兔子扔木棍,扔石头,扔一切能够抓到手的东西。不幸的小动物东跑西窜,想躲进灌木丛里。正当它跑近灌木丛的时候,农村长大的许大平,却有独到之处。一块石头飞向兔子,石头不偏不正恰好打在兔子头上。小动物给震昏了。这时,董青跑上去,把它抓住。它挣扎一下,吱吱地叫了几声,然后两耳紧贴脊背,屏息不动了。可怜的小东西已经吓得半死。双瓣上唇紧张地喻动着,心脏嘣嘣直跳。它卧在董青手里不断地东张西望。
这只兔子很大,灰褐色,毛色与阳间的野兔一样。这只兔子给董青他们几人增添了一股活跃气氛。雨水、沼泽、疲劳.全都忠掉了。董青他们喧嚷着。争着讲谁先看见这只兔子,怎样看见的.兔子怎么跑,又怎样抓到它的。别的动物绝不会引起这么多的话题。人们聚集住许大平身旁。每个人都止不住要对小动物表示一下自己的关注:摩挲摩挲兔背,拽拽短尾巴,许大平用烟卷触触兔鼻子或者揪揪它的耳朵、说不清董青他们给这只兔子起了多少绰号,说了多少俏皮话.又是多么矸:厌其烦地讲着是怎样把它抓到的。不论是新来的鬼魂,还是花白胡子老头这样的老鬼,都用“兔子”这个词奚落那些胆小怕事、由于恐惧而做出种种蠢事的人。
这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一种默契,在这之前,自从走进丛林,他们没有见过同类,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孤独,是远离人间烟火的孤独,这种孤独一点也不亚于对死亡的恐惧。
山谷尽头的森林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轰隆隆轰隆隆”,正是晌晴白日的中午,长空如洗,未见乌云,怎么突然打起雷了?众人心中都是一沉,好不容易从下面走了上来,却又是什么作怪?偶尔掠过一阵微风,吹得柞树上的枯叶沙沙作响。也就此时是正午时分,魅树上的魅果还不至于吓得他人魂不附体,若是夜间,或许鬼都不来这里。
寂静的老林子里,那声沉闷的雷声,把所有的飞禽走兽全都慌张了起来。无数的飞鸟从老林子上空惊恐的飞掠过,他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听过这么响亮的声音了,一时便慌得四散开来。
八成是凶多吉少。除了花白胡子老头以外,其他一个个的脸色也慢慢的不好看起来。走在最后的董青,眼睛在死死的瞪着老林子上空飞翔的鸟类,声音喃喃的念叨着:“地狱里经常这样阴晴不定吗?”
“地府不是阳间,更不是天堂。若是地府与天堂一样,那这个世界就没有惩恶扬善之地了,”花白胡子老头光顾着回头说话。脚底下突然踩了一空,当场摔个马趴,将膝盖露到了垫脚的衣服外边,立时被一些坚硬的竖刺扎得血肉模糊,膝盖上全是骨缝,被藤刺扎到其感觉可想而知,顿时疼得他“啊呀”一声,倒吸凉气。
上前一步去扶花白胡子老头的董青,心中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慌张。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些古怪的响动,便疑惑的朝后面看去。林中除了树木,能看到的是无数的魅树魅果,魅果千奇百怪,什么姿态的都有,就这样目送这他们远去。几人脚下踩踏着先人的躯体,心中却始终还是有些害怕:“你不是觉得地狱很好吗?”
“这个好字应该去看个人如何理解,”花白胡子老头顿时没好气的白了董青一眼,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很久没有说话的南天道长,虽说表面不动神色。但内心之中也是替自己紧张了半天。现在见得气氛松弛了下来。这才淡淡地瞄了一眼董青。转而向花白胡子老头看去:“招魂官,这么魅树生长在这里,是否与鬼地域城有关?”
“道长此言差矣,”花白胡子老头略一犹豫。却还是向南天道长轻轻一笑道:“这魅树本身就是生长在幂间,幂间四处可见魅树。”
几人继续前进。现在小路转到山坡上,绕过山泉,逐渐爬上山口。槭树、椴树和黑桦树林代替了茂密的魅树林。有的地方还偶尔出现一两棵红松、尖顶的云杉或冷杉。行走中的几人无论看到什么树,都不喜欢看到魅树。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穿过乌云,闪耀在云雾之间.给它们染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这幅景象把董青他们的思路引向遥远的古代,那时在炎热的地表上回荡着混混沌沌的蒸气。
众人稍事休息,歇息下来的许大平开始琢磨着该吃点什么了,他早就发现丛林中有一种怪模怪样的蝙蝠。丛林中的蝙蝠要比其它地方的大上好几倍,有时一群一群的,被惊吓后,在林子里乱飞乱撞。小时候,许大平也经常挨饿,可以说他什么都吃过,麻雀、蝙蝠,就连小水沟里的蝌蚪,他也生吃过。其实,他早就想吃这些东西了,只是行走起来一直没有时间。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为吃着想了。轻而易举的,他一口气逮到了十几只蝙蝠。接着他升起了一堆火,又肥又大的蝙蝠扔到火堆上,不一会儿,便烧熟了。许大平一口气把十几只蝙蝠都吃光了,他感到很满足,唯一不满足的就是少了些盐巴,让他吃起来,不那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