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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于漫光是如何回到家的,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哭得两眼红肿,整个人窝在沙发内不想起身。
她这么为邵御飞流泪,仔细想想真的很可笑,他们连最基本的承诺都没有,最多不过是一个不具任何意义的亲吻,她何必因为得知邵御飞早有未婚妻而伤心?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她怎会变得如此软弱?邵御飞有未婚妻,年底要结婚都是他的事,与她无关,她大可大大方方跟他恭喜道贺,哭个什么劲?!
她瞧不起现在的自己,也讨厌现在的于漫光。
不是早就告诉自己别轻易动情?怎么她还学不会,让自己动了心再来伤心?
在她的未来规划当中根本就没有邵御飞的存在,她何必让心为他留下一个空位?
“于漫光,你蠢得可以!”她狠狠骂着自己,希望能让自己清醒点。
可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不断回想起下午关夫人对她说的话,那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代表着邵御飞对他未婚妻的情感。
她学竖琴,他为了她便去学长笛,好与她搭配演奏;她爱白玫瑰,他就让人在花园中种满白玫瑰,除了白玫瑰外,没有其它花种,显示她的独一无二。
她叫海希,他设计的房子就叫“海的音符”那房子的每一处每一点都写满邵御飞对关海希的情感,她凭什么跟关海希争?
因未曾谋面,她忍不住幻想关海希的模样。她幻想过千百次,总不脱对方是个很有教养,兼具气质与美貌的千金小姐,她妒忌的想象当关海希在那间漂亮宽敞的琴室练琴时,邵御飞就会吹奏他的长笛,与关海希搭配,夫妻俩幸福快乐的模样峭蚀着她的心房。
她不爱想象那种画面,却不得不这么幻想。
这时她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关夫人很眼熟,因为在国家音乐厅时,她曾见过关夫人坐在离邵御飞不远处,两人还有说有笑,她猜想,他们是一同去欣赏关海希的表演,可惜那天她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台上表演的人,所以就不晓得关海希长啥模样了。
该说她这阵子忘了自己,以为她和邵御飞是站在同等的地位,纵然没有明说,但两颗心是相属的。
她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邵御飞不是她所能接触的,光论家世,她就败得一场胡涂,她拿什么跟关海希比?拿什么跟关海希争?
关夫人下午说的话够客气了,她该有自知之明,不属于她的,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再怎么强求都没有用!
“是死心的时候了。”含着泪,她如是告诉自己,不过是狠狠摔了一跤,没关系,她可以独自爬起,不需任何扶持,她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用力吸吸鼻子,要自己别哭,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门铃声忽地响起,她的心头一震,瞪着紧闭的门扉,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
这个时候唯有他会出现,她已经告诉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不再与他有不适当的牵扯,所以她不能开门!可门外的人按着门铃,似乎知道她在家,非要她开门不可。
听着一声声门铃声,她咬着牙就是不开门。
他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何还要来找她?他对她是否抱持着玩弄的心态?他是这样可恶的人吗?
她扪心自问,却惊骇的发现,找不出答案,也害怕找出答案,无论她怎么想,他们俩就是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于漫光捂着耳朵,坚持不予以理会。就这么结束也好,反正他们是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邵御飞在门外按了好一会儿门铃,久久不见她来开门,这才好不惆怅失望地离去。
他知道她是在家的,因为他看见她房子透出的灯光,却不晓得她为何不开门?他特地买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准备和她一同庆祝她回到公司上班,但她不开门,这庆祝看来是办不成了,他将手中的菜放在墙边,颓丧离去。
于漫光窝在屋内等了好久,直到外头没半点声响,她这才敢打开门来看,不意外的发现他早就离去,她除了感到难过外,再也无法有其它情绪。
就在她要转身回屋内时,竟看到放在墙边的一袋食物,她泪眼迷蒙的将那袋食物抱在怀中,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全都是她爱吃的菜,是邵御飞特别买来给她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流着泪,将菜抱进屋内,她问着空寂的屋内,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整个人软坐在地,她再也受不了的痛哭失声,哭出潜藏在心底的不甘与不愿,她痛痛快快哭着,因为她明白明天过后,她将不再流泪。
离开于漫光家的邵御飞独自一人在街头漫步,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想不透于漫光为何会突然对他避不见面?昨晚她明明好好的,还很期待恢复上班,怎地短短一夜间就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他想不出她之所以改变的原因,她将他拒于门外,教他不开心且难受,心口闷闷的,再也笑不出来。
他烦躁的以手扒过一头黑发,站在离她家不远处,望着她家里所透出的灯光,好不阴郁。
他忧郁的看着那盏灯,想着此刻的她究竟在做什么?
夜朦胧,邵御飞并未离去,他守着她家所透出的那盏光,就像守护她一样,静静的不去打扰。
相同的夜,相同的心伤与说不出的万语千言。
* * * * * * * *
于漫光一夜无眠,到公司上班,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大,同事见了以为她是因高忠诚的欺负以及nana的恶言相向而难过,较好心的同事还特别过来安慰她,要她别放在心上。
她笑着谢过同事们的好意,没让旁人知晓她是为了邵御飞而伤心,不过同事们好心的慰问仍温暖了她的心。
或许从前是她太过孤僻,不懂得和同事相处,以至于老觉得自己在办公室里和别人格格不入,事实上是她没有真心付出过,总是害怕会受到伤害,其实真正会伤害她的人毕竟只占少数,也许她该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试着友善响应同事对她的关怀。
只是目前她的心思过于紊乱,只要一想到邵御飞早有了论及婚嫁的未婚妻,她的脑袋就一片乱糟糟,完全无法思考。
她很想、很想见他的未婚妻一面,看看他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可是她却又很害怕,怕见了之后会自惭形秽,怕在他的未婚妻的对照下,她会显得更加不堪。
一整夜,她反反复覆想的全是邵御飞和他的未婚妻,想着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想着邵御飞一定非常疼惜关海希,不然不会针对关海希的喜好而设计出“海的音符”愈想愈是难受,一次又一次折磨着她那伤痕累累的心房。
邵御飞说要和她当朋友,是她多想了吗?以为他口中的朋友不仅止是朋友,她甚至是痴心妄想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想太多,或许从头到尾邵御飞对她根本就无心,是她自己有意,紧紧攀着他不放。要不是他未来的岳母出面,她真不晓得自己会自以为是到何时。
但她如果换个角度想呢?是否邵御飞的岳母发现事情不对,所以特地找上她,警告她别再接近邵御飞?她可不可以想作邵御飞也对她有意?可不可以想成邵御飞同样对她动了心,他口中的朋友其实不仅止于朋友?
可那又如何?就算邵御飞真的喜欢上她又怎样?想想邵御飞的家世,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她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就算他真的选择她,旁人会做何感想?
呵!别傻了,不会有人看好他们,也不会有人赞成他们在一块儿,况且邵御飞心底在想什么,她一点都不清楚,如何以邵御飞的想法去思考这些?
他很可能对她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关怀,是他未来的岳母小题大作,她怎能以此做为依据?
该死心了,该清醒了,想太多对她并没好处。
她不断这么告诉自己,她的心却不受控制,不停的想着他,想着这一切为何会跳脱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昨晚邵御飞也同样一夜无眠,他猜测着她态度改变的理由,想过各种原因,可是始终找不出答案,唯一能给他答案的就是于漫光本人。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至少,她该给他一个答案。
“于小姐,麻烦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他对于漫光命令道,接着便进办公室等她。
他非常不愿以上司的身分压她,可是下班后寻不到答案,那么他只好在上班时间寻找。
于漫光一怔,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公私不分的要她进他的办公室,去或不去?她的双手紧紧交握。
“漫光,总经理要你进他的办公室呢!”一旁的同事见她毫无反应,心想她可能正神游太虚,推了推她。
于漫光虚弱的对同事一笑。“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看来她是避不了,唯有进邵御飞的办公室。
他找她应是为了询问昨晚的事,她该怎么说?说她不在?或说她没听见门铃响?
带着沉重的心情,她踱步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
“请进。”邵御飞端坐在办公桌后,等待她出现。
于漫光开了门进来,再将门掩上。
“总经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她的语气再生疏不过,彷佛他们的交情只是上司与下属,别无其它。
;碉坐。”邵御飞请她坐下,一副打算和她长谈的模样。
于漫光选了张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了下来,她的眼一直尽量避免与他接触,深怕会再动了不该动的情感。
“你我之间有必要这样生疏有礼吗?”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入邵御飞眼底,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不想拐弯抹角。
深吸口气,她抬首看他,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笑道:“您是我的上司,我是得注意该有的礼貌。”
“不是说好了是朋友吗?”邵御飞微微皱眉,很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与方式。
于漫光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昨晚不见我?”邵御飞再问。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麻烦总经理这样关心我,您的关心我一直放在心上且很感激您。”她的回答很官方,并不是邵御飞所要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邵御飞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们早说过是朋友了,她的回答却又将他们的距离拉得非常遥远,远到他快要抓不到她。
“请问我有哪里说错吗?还是总经理不喜欢我感激您?”于漫光反问,不由自主的竖起防卫的尖刺。
他长叹口气,柔着声问:“漫光,我不要你感激我,我只想知道你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是否因为你讨厌我?”他不爱见她全身长满刺的模样,他不会伤害她的,难道她还不明白?
“我没有讨厌你,我也没有突然改变态度,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死鸭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认她对他的态度有所保留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我心知肚明,你确实在短短一夜之间改变了,我猜不出你改变的原因,只能想,你是讨厌我了。”他失望的对她摇头,如果她不肯说,不管他怎么问都不会有结果。
“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朋友。”见他失望的模样,她心急的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住了口。
“你真把我当成朋友吗?如果真是如此,你不会这样对我。”她的谎话教人无法相信。
“的确是朋友。”她非常坚持。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很好、很快乐,如此而已。”邵御飞认定了她是讨厌他的,不再坚持问个水落石出,真问清楚了,恐怕会让自己更加伤心,那又何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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