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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扫除着心中的一点忧虑和成见,又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不过是一个节度使,天下江山还不知道在哪里,就这么着疑心属下,每尝览阅史书,都嘲笑那些疑心病十足的帝王,觉得他们不智不明,自毁长城。现下看来,自己也不过这么点基业,就战战兢兢,唯恐被人谋夺了去,权势二字,果真令无数的英雄豪杰竟折腰啊。
一路蜿蜒而行,自城西荒凉处穿梭而出,绕过城内繁华之所,就在城墙边下,一排排青瓦楼房巍然耸立,除了小半是民用的学校之外,便是培训少年军人的讲武学校了。
颖州之内,首重武学。这讲武堂每年耗费了六州收入大量的金银米谷,收入的少年多半是精挑细选的坚毅果敢,聪明机灵的少年。各军中的军官和军人,多半是成年后招募,虽然百般训练,总归有着种种不足,唯有这些从九岁到十五岁年纪入学的少年,天真未曾雕凿,不明世事,成年后的陋习与胆怯,并没有在少年心中形成决定性的力量,只要从小以极其严苛的方法加以训练,少则四五年,多则七八年后,这些少年将投身军伍,成为张守仁军中的基础,为他征战天下,忠心不二。
以斯巴达式的训练方法,日尔曼人般的刻板教程,罗马式的战术素养,这支渐渐增多,以孤儿和贫家子充实其中的讲武堂,在张守仁心中,有着不下突骑军的份量。
一队队身形黝黑,面色表情已经脱掉稚气,满含坚毅与勇气的少年,桩子一般站在庭院之中。他们光着上身,还兀自带着冷水浴后的一滴滴水珠,寒风吹过,不少人的皮肤冻的青紫一片,却是没有人肯动弹分豪。
张守仁常来巡查,对这些场景见的多了。讲武堂内,每天早晨空腹跑步,然后冷水洗浴,站立一个时辰后,然后方能进食。他转头看了一眼操场中的沙漏,料想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翻身下马,默默的站在场边。
稍顷过后,几声沉闷的鼓声响起,场中的少年们开始活动起身体,不停的擦拭着身上的冻痕。这样的严寒天气,就算是天天如此,也须得小心防护,稍不注意,便会冻伤冻病。讲武堂内的淘汰率很高,少年们稍有不慎,违反军纪,或是跟不上进程,抑或是受伤得病,都会被淘汰。每个少年,被选取入学初,就会得到很多的荣誉和实质的奖励,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满一学年,但张守仁早就有命颁布,凡是可以成功升级的,每人均会有赏地和俸禄。甚至在将来,可以由官府下发奴隶,为其耕作。
孤儿们自幼受苦,贫家子也是饱尝世间冷暖,各人都知道机会不易,一旦熬过这一年,甚或是从讲武堂内毕业,成为军官,都对自己和家族有莫大的好处。是以无论如何困苦,各人都是咬紧牙关,拼命坚持。
“末将参见大人!”
“学生等见过山长!”
胡烈虽然是这讲武堂实际的负责人,担任学正之责,而山长之名,却一直挂在张守仁的头上。他熟读后世史料,知道某个枭雄就是当年手握军校大权,将大量的优秀军官拉拢至麾下,使得军队归心,最终得掌天下数十年之久。这样的现成法子,张守仁自然是老实不客气的拿来用了。
“不须多礼,你们快些去进食。冷浴过后,身体很亏,早些吃些热食,不易受伤。”
张守仁满脸和祥的笑容,督促着这些少年们离去。虽然这些堪称恶毒的训练方法完全是他一手设计,可是论说起他结这些少年的照顾和关爱,却也是颖州城内旁人不可相比的。
因为如此,这些少年学子们,仍然是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向他一一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张守仁又转身扶起胡烈,向他笑道:“你也是,何苦向我行大礼。”
胡烈人过中年,却是丝毫未露老态,此时身手矫捷的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自己下巴黑白相间的大胡子,向张守仁笑道:“礼不可废。我只是这个学校的学正,得让这些小猴子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颖州和学校之主。”
他意犹未尽,忍不住向张守仁道:“我听说……那吴猛在城西闹的很不成话!”
张守仁伸手一摆,向他道:“要叫吴副使。”
“好吧,那就是吴副使大人。末将听说,吴副使接了突骑印后,威福自擅,闹的很不成话。”
张守仁见他神色不悦,显是因为自己刚刚情不自禁打了官腔,让这胡烈心中吃味的原故。他心中一动,先哈哈一笑,然后方才指着胡烈道:“校尉,你这也太过小气。”
胡烈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当下老脸微红,向张守仁道:“你适才和我打官腔,我只好如此。”
张守仁叹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大家现下同乘一条船,当得上下同心,无端猜忌同僚,不是好事。你们和吴将军并不是一起出来,心中自然会有些芥蒂,这个我也明白。只是,吴将军少年时就在南疆征战,论起实质战功和经验,还在我之上。若是不敢放手用他,不如放他回去,也免得误了人家。”
胡烈虽然对张守仁评价吴猛的话并不服气,心中却也明白他说的对,当下重重点头,答道:“是了,末将明白。只是,他若是想搞什么花样,末将等却也容不得他。”
张守仁微笑点头,答道:“这个我自然也省得。”
当下不免又问了几句学堂的细务,胡烈为人老诚稳重,善于识人,若不是如此,当初也不会把张守仁这个寻***,提到队正的职位上。此时由他来做学堂的学正,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张守仁也自放心。
待听得胡烈说了半日,学堂内诸事顺遂,张守仁大感满意,不免夸上几句。见胡烈面露得色,张守仁却突然问道:“前些日子,我命人送来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名叫王浩的,他学的如何?”
这讲武堂内,学子已经过千,胡烈哪里能记得许多。当下愕然想了半响,却并不是首尾。只得召过几个负责学生籍贯和内务的军官,拿来入学记录,查询一番。
“大人,这个王姓少年,虽然体格不弱,性子也很坚毅,却是不知怎地,很难熬过最基本的课程。入学不久,已经病了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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