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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明神往:“桂某也说不太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其实他想说的就是平等与自由,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刘玄初似乎也触摸到了一些什么,桂明反问:“先生不也愿为世子付出一切吗?”
刘玄初道:“刘某老休矣!一把贱骨头交给世子也不算什么!”他愿意效忠齐良的原因是齐良“驱除靼虏,恢复中华”的理念,这也是他一生的志向。
“桂兄弟可想好了?”刘玄初再问。
桂明毅然:“非此手段不足于令周王殿下下定营救世子的决心。”
刘玄初挺直身子:“签上我的名!”有了天朔府军政两员大员的签名,便更有威胁力了。
桂明目光闪闪地望着这位偻佝而清瘦的长史,突然觉得他身形高大起来,刘玄初笑道:“一把老骨头了!”
桂明点头:“此事就我们两人吧,不要再涉及他人了!”
两人商定后,各自忙去。傍晚,翠湖的千条丝绦轻抚湖面,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翠湖边。
“桂叔叔!你把璠儿叫到这里有事吗?”监国吴世璠敬畏地望着桂明,所有的人中他只怕两人,自己的父王及面前的桂明叔叔,这两人也是他最崇拜的人。至于威名赫赫,权势倾天的爷爷吴三桂,因为对他的宠爱,他反倒不怕。
“璠儿!”桂明慈爱叫一声。
吴世璠怔然,桂明从没有这样叫过他,但他没有一丝反感,反而感到一阵温暖。
“璠儿可想父亲?”桂明问。
“想!”吴世璠重重点头。
“可知世子被困大劳山?”
吴世璠噙着泪:“知道!”显得坚强。
桂明暗点头,王孙一天一天长大了。“可知桂叔叔要杀了你!”他突然冒出一句吓死人的话。
吴世璠惊心骇神,退后一步,又马上镇定下来:“桂叔叔为何要杀璠儿?”他没有感觉到桂明身上一丝杀气。
桂明道:“因为要救你父王!”
吴世璠不解:“杀了璠儿就能救父王吗?”
桂明笑而不答,许多事还是不要让小孩知道太多好。
吴世璠踏前一步,坚定道:“若是杀了璠儿便能救了父王,璠儿愿意献出这条命!”
桂明赞赏点头,拍拍吴世璠,道:“桂叔叔怎舍得杀你呢!起风了,回去吧!”
夜风从衣领灌入,吴世璠感觉背后凉嗖嗖的,自己的性命竟捏着人家的手里?他慢慢走的脚步突然加快起来。
衡州大元帅营,夏国相都不知该怎样把这封夹带附件的奏折呈上去,天朔府那帮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做啊!
“国相!可是川南来的消息?”周王吴三桂精神不佳,眼袋又长又大,几夜失眠,都是为了四川之事。
“禀殿下!是昆明来的奏折!”夏国相不敢上望,忐忑不安道。他自己知道周王殿下已有派马宝进川救援之意,可现在有了这一份充满威胁的奏折后,事情会变得怎么样他不知道了。
“呈上来!”吴三桂平淡道。
夏国相应一声:“是!”但他的手在不自觉地抖动,心提到了嗓门。
吴三桂展开奏折瞧一眼,连声冷冷笑,然后再展开那份由刘玄初与桂明联合署名的附件,他仔细瞧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面溅朱,手激烈的抖动两下后竟不再动。夏国相闭着眼哪里都不敢看,什么也不想,静等那雷霆万钧,火山喷发的怒火咆哮,可百数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大敢地睁开眼,见到吴三桂闭着眼靠在椅上像死去了一般,脸色差得吓人。
“来人啦!来人啊——”夏国相大叫。
吴三桂倏地睁开眼:“叫什么叫?”
夏国相怔然:“殿、殿下没事?”他以为吴三桂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呢。
吴三桂瞪一眼:“孤没事!”最忠诚的吴忠进来,见没有事又悄然退出。
夏国相不信,依然担心地望着吴三桂,若是周王把怒火都发出来倒没事了,这样像无事一般,反令人担心!
“国相先退下吧!”吴三桂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夏国相问:“殿下!解救世子之事……”
吴三桂不耐:“你先与士荣、国贵他们商议,有结果后再禀上来。”
夏国相苦笑,还商量什么?什么方案不都早呈上了吗?他闷声退下。
夏国相刚走,吴三桂脸色马上变紫红,把那份奏折与附件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地上:“乱臣贼子,可恶!孤要活剐了你们!”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吴三桂再不做那自损威信的事,救不救那逆子是一回事,但绝不轻易再在臣工们面前发怒,也绝不轻易提什么惩治的事,现在他拿天朔府的人没办法。
川南北路清军图海部中军大营,大将军图海抓着参议道台周培公的手无比钦佩道:“培公真仍神人也!这连环计不仅解除了我部饱受的骚扰之苦,还把叙州府的逆军胡国柱部消灭大半,当记培公头等大功,本帅亲写奏折上报圣上为你请功!”
周培公躬身:“谢大帅提携!”
图海笑盈盈问:“培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可要直接进攻叙州府,拿下叙州城?”
周培公不急不躁:“大帅稍安勿躁!现在叙州府仅有四千余守军,我四万大军若要取它,无疑如探囊取物!”
图海眉头一扬:“培公可是还有什么后着,快快道来,本帅可等不及了!”
周培公春风得意:“当时以三十门红衣火炮诱敌只是卑职整个计划的开始!”停顿一下,侧首问:“大帅可知卑职当日即可把那所谓的天朔将军吴应熊给灭了?”
图海暗惊,还有这种可能?忙问:“又为何没有呢?”心中直叹可惜。
周培公笑道:“卑职早算到那吴逆应熊会向西北往那大劳山逃跑,早可安一支伏兵于山中,试想如此那吴贼应熊还有活命的可能?”
图海越听越惊也越来越服气,急问:“为何又没有设伏兵呢?”
周培公道:“卑职就是想让那吴贼活着,作一诱饵!”
图海马上明白,引诱其它吴军前来救援,他拍手叫好:“周王世子被围困,不信吴军不来解救!”笑望着周培公:“这也应该是培公让本帅舍叙州城而围困大劳山的目的吧?”
周培公点头:“不然,哪来的胡国柱部被伏击?”
图海哈哈大笑:“可恨当时本帅还怪罪于你呢!”接着想起什么,指着周培公:“石柳河畔防备松懈也应是培公故意为之吧?”
周培公含笑点头:“若是太过严密,谁去给胡国柱通风报信?”
图海越来越有信心,充分信任周培公,全权交给周部公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培公道:“大劳山上的吴应熊都只是瓮之中鳖,我们随时可以捉了他,但现在留着他这块诱饵还有大用,胡国柱部的被伏击只是我们吊到的一条小鱼,我们还要吊几条大鱼!”
图海兴奋:“谁是那条大鱼?”
周培公算算道:“一条是川西的王屏藩部,若是他来解援,四川战事可以结束矣;一条是贵州的马宝部,或是他来救援,贵州全省必将被顺承郡王勒尔锦与安远靖寇大将贝勒尚善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其它可能还有一些小鱼小虾吧,诸如宁远府的苗仁宁或是昆明来的小股援军等等!”他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豪情万丈!
马宝部进川救援?图海心中打鼓,沉默不言。周培公睇一眼,即明白图海在想什么,他是恼恨自己出力而让勒尔锦与尚善得了便宜。
周培公叹息都是些自私自利的人,没有大局观,何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