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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嘉惠在两个士兵看管下骑上战马,跟着大队奔出邈川城的北门。在驰出陪伴自己最美好时光的城堡的瞬间,她再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泪水滴滴滚滚落下,只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却被背负上了这么重的责任。
今日清晨时乔嘉惠起得很早,或者说昨夜她根本就没有入睡,那寨子里无处不在的声声凄厉哭泣叫喊响在耳畔,叫她如何能够安眠?每一声惨叫之后,她的心都会跟随着抽动一次。正在受着折磨的都是她乔家族的族人,每一个都是她的至亲之人。
看着策马行在中间,飒爽英姿风度翩翩的大宋边帅,乔嘉惠的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滋味。曾经这位离她不过几十步远的宋侯爷,就是她这位怀春少女心中的偶像,曾经为了能见自己的偶像一面,她还瞒着家人偷偷的赶了近四百里路程,到熙州城去了一趟。守候在安抚使司对面的客栈六天,这才草草望见了一个骑马远去的背影。为了这件事情,回家之后她被爷爷禁足一个月,跟随她去熙州的丫头被父亲随便嫁给了寨子里的一户穷人。
没有想到,她梦中的情人,现在竟然成为乔家族最大的敌人,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敌人了,只能称为主宰。这个世界也已经没有乔家,只有上万个暂时没有主人的奴隶。
乔嘉惠并不恨宋江,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吐蕃人眼中正常不过。每个部落间的战争,都有被消灭的部族,失败者成为胜利者的奴隶,太正常不过了。她只是有些失落,为什么是自己心中的英雄灭亡了自己家族,为什么要是他?
昨天的吐蕃乔家族数万人的公主,今天沦为了别人阶下之囚的河湟第一美女,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被宋江甩下,必须要成为他的女人,要赢得那个男人的欢心。因为她幸存的上万族人的命运,只有他才能改变。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着自己的信念,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信念。能够拥有自己的,除了他不能是别人······
身后的女孩的心思,宋江无暇去想,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珞瑜和长乐的影子,众多亲卫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帅如此失态,大队驰出北门的时候,连在门外候着的众多番人将领,大帅都无暇理会,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便匆匆而去。到现在行了还不到三十里的路程,已经下达两次加速的命令。
数百人都是军中精锐,一路疾行人不卸甲马不离鞍,从早晨一直行到过了午时。这才有号令下来,所有人停下休息半个时辰,然后还要继续赶路。宋江的亲卫是义勇军中一等一的好兵,这一个上午狂奔,竟然跑出了六七十里。
从邈川城到湟州府,两百七十多里的路程,这还是最近的道路。这条路要擦着安陇九寨的最西面边上过去,要是被鬼芦部的人发现了,还有着不少的风险。这些宋江都已经顾不得了,现在大局已定唯一的变数就是出在了珞瑜二人的身上,要不能尽早得到她们二人的消息,年轻的安抚使大人食不甘味。
要是珞瑜她们被鬼芦部拿住了,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宋江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最坏的想法。坏念头只要一出现,便会盘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宋江随意的嚼了几口干粮,勉强灌了几口清水入肚,就扔下羊皮囊埋头苦思。
对于这个最坏的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坚决不和鬼芦部妥协,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办理,还是改变行动计划,以换取珞瑜和长乐的安全?本来在得知珞瑜长乐去了湟州的消息时,他心中第一个想法是派信使前往湟州查探。这个想法只在他心中存在了片刻就被抛开,近三百里的路程,信使往返没有个五六天是办不到的,这么长的时间,很容易出现料想不到的意外,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自己亲自前去,要是到了湟州没有珞瑜她们的消息,那不用问定是在鬼芦部出事了,能早一些知道情况,也好早一天作出决断。
大队是在一处溪流的边上歇下,乔嘉惠和宋江一样没有心思进食,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后,却走到溪边浣洗着自己的头发手足。昨天她先是藏在一口枯井中,后来趁着天黑想要偷出城墙时被张怀忠的部下擒住,一晚上爬上爬下身上早就肮脏不堪,昨夜满心激荡的她身为俘虏,也没有心思要求洗澡。
女子好洁的天性使得她再无法忍受身上的味道,现在只是强忍着跳入溪中的冲动,刷洗一下满手的泥土和脸上的灰尘。虽然吐蕃女子并没有大宋女子那么多的顾忌,可也没有在五百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前浣洗的勇气。她的这番动作其实也有吸引宋江注意的打算,只可惜这个时刻就算她做得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
半个时辰已过,宋江当即站起身来,准备下令全军上马继续前行。就在他准备下令之时,远远放出的探马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大大的坏消息,前方二十里外,发现番人营地,看营地的规模人数有一万上下,看旗号很陌生决不是河州军的标志。
毫无疑问的是,吐蕃番军要不是河州军,那便是宋江的敌人。一万敌军拦路,该当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不说五百人难以硬撞万人骑兵,就算是他自大到认为能够战胜二十倍于己的敌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耽误。宋江当即下令:“全军向西绕行三十里,从西面绕过这支军队,继续向湟州行进。”
号令一下,众军当即起行,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绕过那处不知道何处来的守军。耽误了这么些时间,众军自觉的加快的脚步。有句话是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五百人马还未行到十里,前方探马再次飞速来报,本队往北方向发现有番人哨探,看情势应该是遇见了一支军马。前哨还未曾上前打探,先来报知自家主帅小心提防。
身后有敌人万人,前面有未知前程。宋江一早到现在有些混乱起来的急切心情骤然冷静了下来,自己这样贸然扔下大军前去湟州究竟是对是错?答案不用他细想也知道,是错了。
“肖万长,你带些人从西面悄悄摸过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湟州。要是再湟州遇见珞瑜,便留下护住她们,不准她们踏出府城一步!不管是不是遇见她二人,都要立即遣使回报。”
数百人的队伍前行目标太大,行进起来的速度比小队人马还要更慢。宋江点了从建军伊始起便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军中副将,发下军令旗牌命他带一支小队代替自己去湟州查看。
那么现在应该何去何从?宋江陷入了思考。一路行来才不到百里,就连续遇见了两支番人军马,可见湟州部族大部已经纠集起来,往后的仗该怎么打,是否还依着先前的计划行事?
“踏、踏、踏”的马蹄声惊醒了正在深思的边帅大人,前方有数名骑兵向这边狂奔而来,扬起不小的烟尘。宋江皱了皱眉,自己营中的哨探怎么如此的大意,数百人困在两军之中,怎么能这般莽撞行事。
他心中正在不悦,那几骑哨探已到了跟前,为首之人大声禀报:“大帅,前面的军马不是敌人,是庄浪族的永吉帐下。”
“永吉?”宋江吃惊出声:“是庄浪族的军马?有多少人?”
不由得他不吃惊,他在赶往邈川城之前,曾经收到永吉的战报,说是在连续扫荡了鬼芦部两座前寨,已经带着帐下三万将士绕行至安拢寨东北方向,准备伺机而动。宋江现在的位置是安拢寨的西南方位,一个东北一个西南,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启禀大帅,我前哨与庄浪族前锋已经照面,确是祈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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