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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第一页,数十行端正小楷映入眼帘:“天秀而清明腾达,地笃而厚载万物。天地万圣,奈何生万物而牧之?人皆知其神之神,而不知其神所以神。一三为道,四六其何?道者,惟静是,惟虚是;术者,非灵不育,无法不生。是故圣人近天而知命,法道其沛然莫可御;养灵神则行玄虚事。神通者,盖然矣……”
看到这篇术法总论,宁羽白便被深深吸引进去。他本修炼玄门心法多年,不曾知得如何运用。这一下看到运用篇,立有振聋发聩之感。此前许多疑惑一一破解。便喜不自胜继续看下去,全书由浅入深,详细论讲了灵息术化之法。良久,全书看过,他便瞑目回想起来。
这灵引通参共分灵通、神通、玄通三篇,所言皆为碧落派法术入门基础。所言具体法术并不多,只有几种裂地术、招风术、祈雨术等。主要都是如何修练自身元神,如何沟通天地,如何运用法力等原理。宁羽白自身修行早已有所成,看过一遍后便如水到渠成一般对书中精要了然于胸。冥想片刻,便照书中所言默运玄功,周身灵息顿时活跃起来。宁羽白用了个裂地法,照书上所言双手掐了法诀,祷句法咒:“如我本心,土石裂破!”双手直向座下大石打去。只见两道黄光自宁羽白双手击出,叩在了那石上。宁羽白只想着验证法术,兴奋之下却忘了自己正坐在那石头上呢!法术倒是灵了,咔啦啦几声那大石四分五裂成了数瓣!宁羽白却也哎哟一声从石头上掉了下来。
坐起后,宁羽白惊讶的发现他并没做在地上,而是坐在一个裂坑里!旁边散落着几块石头的碎块。原来那裂地法不光碎了石,连下面的地面都裂成了交叉的几条沟!这可让他惊喜不已,忙从坑中跃起,再拿出那本灵引通参仔细看了起来。
法术的掌握令宁羽白兴奋不已,这一会更停不下来了。恨不得把那书中的法术逐个试一遍。一时间只见这赤铜木林中,忽而尘土四溅,忽而狂风大作,忽而浓雾弥漫,就像老天爷发了什么疯一样。
宁羽白耍了一大通,几种法术都已熟稔。便藏起了书,拣了斧子端详起来。他开始试着用通参中的法诀来驾驭体内的五龙昊天令。说到底昊天令是件法宝,虽蕴于体内也应该可以运用。宁羽白想起玄通篇中有一段祭法诀来,那歌诀便是讲的法宝炼化之法。
凝神静气,宁羽白跌坐在地上,默运七心诀运转起自身灵息来,同时默念那祭法诀,导天地玄灵之气入体,又把全部灵息都集在丹田之内,循转不休。片刻后果然那道昊天令息悄然而起,就像不甘寂寞一样向宁羽白的灵息迎去。宁羽白惊喜不已,灵台一点清明导引自身灵息游走于经脉之中,按照自己平时行功之路缓缓行过。那昊天令息也再无捣乱之举,与宁羽白的灵息渐行渐合。行过三大周天,宁羽白睁开双眼,将那斧子拿了起来。
平时普普通通的一把斧子,此时此刻在宁羽白眼中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宁羽白仔细看去,那平而钝的刃在眼中不断的变大、变大,眨眼便似成了山一样高大!本来在斧子上几乎无法辨别的细小坑纹,如今便像条条巨壑一般横在他的眼前,一颗颗铁质的颗粒清晰可见!这种景象令宁羽白大吃一惊,却也只是一瞬间,这奇怪的景象便消失了去。宁羽白再看时,却又成了那把钝斧。
虽只是片刻光景,宁羽白却已惊喜不已。那斧子虽仍是钝斧,却又似是与以前不同。一丝熟悉的感觉又爬上了宁羽白心头。他左手持斧,右手在那斧刃上一抹,那刃便薄了一分,锈迹也没了。又一抹,刃又薄了一分!数抹后,刃处已经薄如纸,亮如雪。宁羽白提斧站起身来,顿觉天地间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他看得见土地下那暗蕴的气脉,识得清林木勃勃的生机,远处泉水的欢笑也一下子映入耳中。再看那些赤铜木,也多了许多不同。
宁羽白挪动脚步,择了一棵相近的树走去。只见那赤红色的树皮下竟隐隐有青色脉气遍布。他一斧下去,着刃之处青光猛地一凝一闪,力度便弱了一半去。加上树质坚硬,虽然斧利,也砍不了多深。宁羽白心道:“这青气必为树脉之精,如何才能破去呢?”心思才动,忽觉体内锐息横生,如电光般跳转中府、云门、天府、列缺、经渠、太渊诸手太阴肺经腧穴,瞬息达到手部鱼际,自少商而发,手中斧子猛地变得白光耀眼,不受控制一般朝那树砍去。只听咔嚓一声,利斧入树一半去!那树有半围之粗,一斧下去仅砍了个口子而已,可是本在树内的青色脉气却被那白光尽皆斩断,杳无踪迹了!宁羽白一见,振奋精神又是几斧下去,那赤铜木没了脉气护佑,再加上现在的斧子锋利非常,三两下便被砍了个大豁口出来。
“终于成了!”宁羽白心中欢喜,愈加频频挥斧伐木。不半刻,最后一斧之后,那赤铜木终于轰然倒了下去。宁羽白提斧又忙活了半天,把树枝丫杈去除干净,又把树大致劈成几段。整棵树拿不回去,便拣那最好的几条木料用绳子缚了两捆,找了条木棍中间一插担了起来朝来时路走去,此时天已到了下午。
宁羽白担了柴走在山路上,心头仍止不住回想刚才那一幕幕,心潮澎湃不已。又招了阵风来借力奔跑,快到别院时才收了风,担着柴到院门前叫开了门。
进了门后,宁羽白直奔后院而去。方过来仪厅,远远的便望见神秀堂中刘主事正在教习诸弟子修道之法。碧落弟子修道每日分晨午昏三课,此时正是昏课之时。他本也十分想去看看,可惜又念到自己的身份,不是奸细人家还这样看防着,要是真的去偷看,被发现了恐怕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于是只好摇摇头,不甘心地继续走下去,不过又想起自己如今也不是一无所获,总算有些慰藉。
弟子们都在修课,路上也不见什么人,宁羽白一会便到了蒋副主事屋前。敲门道:“蒋主事,我砍完柴回来了。”说完等了一会,屋里却没有回音。宁羽白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答。他一推门,发现门没锁,便放下柴担走了进去。
屋里摆设很是简单,就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屋角堆着几只破旧的木箱,上面蛛网层层,也不知多少年没打开过了。桌上两只空酒壶倒着,一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是蒋副主事还是谁?宁羽白一见,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等晚点他醒了再说吧,便悄悄退出了屋去。又看看柴担,想左右无事,不如把柴都劈了。于是就在门前把担子解开,把木头一堆,拿了斧子劈起柴来。
劈了半天,屋里终于又传出了那趿拉趿拉的脚步声,门嘎吱一声开了个缝,蒋副主事睁着迷朦的双眼钻出头来道:“谁在乱敲啊?搅得老子睡不好觉!”待看到是宁羽白在门外,蒋副主事一愣,奇道:“咦?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说罢开了一扇门挤了出来。
宁羽白停了下来,刚要开口说话,蒋副主事却猛地大喊一声跳了过来:“我的天那,这、这不是赤铜木吗?怎么都劈成这样啦!”宁羽白奇道:“副主事,不是你要我去砍柴的吗?”
“我要你去砍树回来,谁让你都砍成柴禾棍啦!亏啦,这下亏大啦!这得少换多少酒啊!”蒋副主事过去抱住那堆赤铜木柴,哭丧着脸,简直比死了爹妈还要难过。”宁羽白却不明白了:“什么?酒?”
蒋副主事放开那堆柴禾,对宁羽白道:“废话!你知不知道这木头有多值钱那!我那些百年琥珀醇可全指着它换那!”
宁羽白皱眉道:“您也不早说,早说我就不会劈了。明天我再去砍些回来,不劈就是了。”蒋副主事尤自道:“你以为这木头是普通木头说砍就砍吗?那可是……”蓦地停住,瞪大了眼睛盯住那堆木柴傻掉了一般。吃吃地道:“这些……都是你砍的?”
宁羽白眨了眨眼,笑道:“不错,是我砍的。那些树虽然很难砍,但是我……”话还没说完,蒋副主事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他的衣服道:“真的是你砍的?”宁羽白只好不停的点头。蒋副主事盯住他,命令道:“你再劈几根给我看看。”宁羽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再问,过去立了根木头拎起斧子咔吧一声一劈到底。待要再拿根木头,手却一紧,那斧头已经被蒋副主事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