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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她﹐凭甚么你替她说心领了﹐我倒觉得她有话要对我说。」
博海啪的一拍桌子﹐指着鼻子喝道﹕「水蓦﹐不要太肆了﹐这是我的地方。」
水蓦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道﹕「哦!我倒忘了﹐安全局是秘密处理事情的地方﹐大概有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吧﹖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小若被妳们劫走﹐你却跑我那里去要人﹐我还真够笨的﹐居然被你骗了﹐不亏了安全局的处长﹐佩服啊!」
「哼!让小若留在你这种手里太危裣了﹐不知甚么时候就会对她下黑手﹐我不能不有所行动。」
随着梨若与博海一同出现﹐一同成为牧罗的人﹐许多藏在水蓦心里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然而他还是不明白﹐像梨若这种讨厌政治讨厌官僚的人怎么会与牧罗站在同一在线。
「你们到底用了甚么手段威胁小若﹖」
「威胁﹖这个用词不太恰当吧﹖我在哪里﹐她当然就应该出现在哪里﹐天经地义的事情!用不着威胁吧﹖」水蓦忽然笑了﹐笑得让博海心里发寒﹐斜眼看着他问道﹕「笑甚么﹖有甚么可笑的﹖」
「笑你一点也不了解小若﹐她要是那种为了男人放弃事务和原则的人﹐我早就把她拐走了!秘境大陆是她最大的目标﹐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这才是小若﹐一个永不屈从现实的女孩﹐你……还是算了吧!」
博海张口欲言﹐但搜刮了整个脑袋也找不出辩驳的话﹐人忽然沉静了下来﹐不服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水蓦﹐眼角不经意地朝左侧的瞥了一眼﹐两人争辩的那个女子就站在墙壁房间的墙边﹐静静地听着。
「没事我先走了﹐哎﹐我还真羡慕你﹐不用应付那些狡猾的记者!」水蓦笑了笑﹐一脸轻松站了起来﹐「对了﹐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肯放弃自己的官运前程﹐你就永远也得不到她。」
博海愣住了﹐等他再想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而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坐回椅子上﹐望着桌上梨若的相片发呆﹐几秒过后﹐他突然又弹了起来﹐飞快冲出房间﹐闯入了梨若所呆的房间﹐却发梨若站着窗边呆呆地望着下方。
他不用看也知道下面有甚么﹐脸色又沉了。
「他真是死灵吗﹖我实在不敢相信。」梨若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若……相信我!我不会输给他﹐不会输给一个死人!」
沉默!
梨若望着窗外﹐远处的夕阳﹐昏黄的街灯﹐随风飘零的残叶﹐组成了秋天黄昏时分最美丽的画面﹐然而画中那个斜长的人影才是真正的主题。
宝贝般的双瞳突然一缩。
「他……他剪了头发!」
「怎么这么多车﹖」回到住所门外﹐车还没进院子水蓦就看到大路两侧都停满了车﹐大约都二三十几辆﹐其中还有许多价值不菲的名车﹐还有不少司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闭聊。
记者的人数有增无减﹐采访车的数目也增加﹐把这片原本清静的高尚别墅区弄得十分吵杂﹐周围的人无不侧目以对﹐可惜怎么叫也没有。水蓦没有响应任何问题﹐和以前一样直接坐车进入宅院﹐然而叫喊的问题中也开始涉及到达龙的死讯﹐他不禁担心起遥步绯﹐那个突然失去唯一亲人的可怜少女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接近他的是杜莎﹐脸色有些不悦﹐似乎受了甚么气﹐水蓦好奇地朝大厅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杜莎姐﹐来了很多客人﹖」
「嗯!来了三十几个﹐大厅都坐不下了﹐等了差不到一个下午﹐你看﹐天都黑了﹐他们还没走。」
「都是些甚么人﹖」
「自由阵线的中央党部的人。」
水蓦点点头﹐达龙突然死了﹐自由阵线必然会有地震﹐来找到遥步绯也是情理之中﹐但想到电话中那些冷淡的声音﹐他还是感到深深地不安。也许是出于对遥步绯的同情﹐其实他心里对自由阵反感已经减少了许多﹐现在又倒退了回去。
走入大厅﹐原本吵杂的大厅突然变得极其宁静﹐仿佛声音在瞬间被抽空了﹐六十几道目光像利剑般射向水蓦。
奇怪的气氛让水蓦心生警惕﹐目光从各人的脸上横着扫过来﹐大部份面孔都有印象﹐像明世嘉等议员都赫然在坐﹐连正在生病的党主席蓬那都到了﹐一个个脸色阴沉﹐如果说他们是为吊丧悼念死者而来﹐可几乎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哀容。
面对压力﹐他也展露出个人的智慧﹐以轻松地语气做了开场白﹕「怎么了﹖各位不会饥火难耐要吃我吧﹖」
人群传来几声轻笑﹐气氛顿时缓和了些﹐但依然让人紧张地喘不过气来﹐连杜莎都匆匆离开了。
「看来不是要吃我﹐呵呵!」水蓦本想找到个座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地方可坐﹐眉头微皱﹐用手捏了捏眉尖﹐一方面让疲劳的眼睛轻松些﹐一方面借这个工夫暗自嘀咕。
这群人一来就摆出架子﹐虽说我不是主人﹐可多少也算半个主人﹐这些人见我回来居然连个位子都不让﹐分明已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不定连小绯都没有放在眼里﹐估计都把自己当成了长辈﹐这些家伙。
水蓦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态度也变得冷漠了﹐而且一句话也不话﹐悠然地站在大厅中央。
「水蓦﹐遥小姐怎么样﹖」蓬那率先打破了僵局。
「杜莎姐﹐小绯呢﹖」水蓦望向已走到墙角的杜莎。
「她哭晕了几次﹐正在睡着。」杜莎明显领悟了水蓦的用意﹐一下就封死了遥步绯出现的可能﹐而且说话转身就走﹐不给其它人追问的机会。
水蓦淡淡地道﹕「老爷子去了﹐小绯的心情相信大家都应该理解﹐就别打扰她了。」
蓬那轻咳了一声﹐端着长辈的架子正色道﹕「水蓦﹐事情关乎自由阵线将来的发展﹐你不是自由阵线的人﹐许多事情不知道﹐老爷子走的快﹐许多事情没有交代﹐因此我们需要问一问小绯。」
「那也不必一定要今天吧﹖」
副主席安田武一本正经地道﹕「本来是不必﹐只是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分秒必争﹐老爷子的丧礼固然要风风光光﹐但自由阵线这些年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不能白费﹐不然我们这些在生的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老爷子。」
「是嘛!」水蓦好不容易从嘴角挤出点笑容﹐心里早已厌烦极了﹐要不是担心遥步绯日后的处境﹐早就把群人轰出去了﹐「你们到底要问甚么﹖甚么事这么着急﹖不能告诉我吗﹖我们现在也算是风雨同舟吧﹖」
「这……」安田武有些犹豫﹐连忙询问的目光望向蓬那。
蓬那迟疑了一阵﹐不耐烦地说道﹕「外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甚么好处。」
「是嘛!那我就回房了﹐你们慢慢等吧!我不知道小绯要伤心多久。」水蓦的耐性早就磨光了﹐心里恨不得一人给一巴掌﹐语气像冰一样冷。
「世侄别走!」明世嘉还算是有良心的人﹐见局面僵了﹐连忙出言劝慰﹐「主席﹐水蓦是老爷子认定的人﹐告诉他也没甚么﹐说不定东西就是他手上。」
「好吧!」蓬那勉强点了点头﹐不情愿地道﹕「这些年党产的目录以及自由阵线的总帐全在老爷子手里﹐老爷子不在了﹐这些东西应该转交我们保管﹐这样才符合规矩﹐何况你们留着也没有用。」
水蓦心里突然生起一阵恶寒﹐暗暗冷笑道﹕原来是要帐来了﹐难怪这么急﹐老爷子刚死﹐他们不想着调查事件﹐不想着抚恤后人﹐也不想着为死者准备丧事﹐脑子里居然只想到钱﹐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这一刻﹐他对自由阵线已经到了极度厌恶的地步﹐这种人根本不配站在国会大厅内。
冰冷的目光狠狠地扫视了一圈﹐不少有良心的人例如明世嘉等人都露出羞愧的表情﹐人数虽然不多﹐却也存在﹐这让他的心情稍稍舒服了些﹐至少还有有良心的政客﹐并非所有人都像蓬那这样冷漠和绝情。
面对质问般的目光﹐蓬那等人无动于衷﹐反而露出凶狠而贪婪的目光﹐就像是看到猎物的野犬﹐根本没有仁义道德可言。
「我是外人﹐不知道甚么账册党产﹐也不是自由阵线的人﹐全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才答应帮忙﹐所以帮不了你们﹐小绯现在精神不好﹐我看事情还是等老爷子的后事办完再说吧!」
「这……」蓬那也觉得不能催逼得太急﹐否则面子不太好看﹐但那两份东西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居然恬不知耻地笑道﹕「既然小绯生病了﹐不如我们一起上去看看﹐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也该去安慰安慰。」
安田武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早该上去了﹐就是怕打扰﹐现在天都黑了﹐她也应该醒了吧!」
一群人自说自话﹐竟真的起身要往二楼走去﹐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水蓦气得肺都要炸了﹐眼珠通红仿佛要烧起来。
「杜莎姐!」
「水先生﹐有甚么吩咐!」溜走的杜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也是一脸愤然地看着蓬那等人﹐等待水蓦逐客的命令。
水蓦忽然笑了﹐走到蓬那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慢悠悠地道﹕「外面那几百个记者朋友等了几天了﹐实在辛苦﹐让他们进来喝杯茶吧!我现在有空﹐情绪也不错﹐可以回答问题。」
「别!」蓬那吓得身子一哆嗦﹐差点从楼梯上滑下来。
杜莎乐得几乎笑出声﹐故意大声应道﹕「是﹐我把他们全都请进来。」说完就往外冲﹐几个人吓得立即冲过来把他拦住。
蓬那扶着栏杆涎着脸走回地面﹐笑道﹕「水蓦﹐你这是干甚么﹐现在不是见记者的时候﹐何况我们都在这里﹐没办法说正事。」
「无所谓啊!你们的正事我又不懂﹐甚么账册党产﹐根本就与我无关﹐你们去办你们的事﹐不必在我﹐我也就是闲着无聊﹐小绯又不能陪我﹐找几个记者来解解闷――杜莎姐﹐还站着干甚么﹐快去呀!」
明世嘉看不过去了﹐走出来缓和气氛﹐劝道﹕「主席﹐天太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有甚么事明天再说。」
「这个……」蓬那等人实在心有不甘﹐奈何水蓦的手段太毒辣﹐要是把这个事情传到记者的耳朵里去﹐明天的自由阵线恐怕就会面临崩溃的命运﹐他们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走吧!明天再说吧!」几个有良心的政客率先走出了大厅﹐他们一动﹐其它人的决心自然也就没有了﹐都跟着走了出去
「杜莎姐﹐送客。」水蓦随着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