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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案很快,案卷连同尸单按照往日惯例誊抄一份上报,卫昶在左厅当值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案卷,死者的名字让他觉得无比的眼熟。
被杀的是胡夫子!
仵作房里,卫昶看着须发皆白的胡夫子就那样躺着,尽管横死但老人家的双眼是闭着的,可以看出死前没有惊恐,只是有些惆怅。
跪在授业恩师的身前,卫昶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擦了擦眼泪附在老夫子耳边说道:“恩师,保佑我给你报仇。”
话一说完,卫昶就后悔了,不是后悔要给老师报仇的事儿,而是后悔不该让老夫子保佑他,当初老人家教授他“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情形浮现在眼前,卫昶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然后哭得更惨了。
老夫子的尸首很快被家人领走,家人没经历过这些事,来的时候没推车,刚想出门雇一辆,卫昶跟府衙的人商量,借了一辆。
卫昶亲自推车,陪同胡夫子的家人将老人送回了家,又磕了几个头才走。
这起刑事案件最初没有引起皇城司的注意,但是案发地点离那天抓住西夏探子的地方不远,案发时间也相仿佛,死者又是卫昶的恩师。
巧合吗?胥吏卫昶不信,勾当皇城司长官段成义更不信。
因为胡老夫子是卫昶恩师,卫杰听闻消息也急匆匆去祭奠。趁着机会,卫杰检查了一下老夫子的伤,果然,是流星锤。
这金瓜型的锤头,卫杰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
卫杰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为什么,对方为什么要朝胡老夫子下手、杀了他有什么意义?
夜晚,卫杰正在犹豫,是否要将流星锤的事儿告知儿子。看到卫昶那副样子他实在有些不忍心,但是又怕说了之后卫昶热血上涌要去跟西夏探子拼命,不过转念一想这孩子好像多日前就开始想跟西夏人拼命了。
就在此时,段成义的到访,帮卫杰开了口。
段皇城很讲究,带着手信登门,都是吃的。不过卫家此时没有人有心情吃吃喝喝,除了萍儿。
看着一堆吃食,萍儿万分想打开挨个尝尝。看见主人家都没开口,萍儿也只好作罢,安安心心等着。
下午皇城司的人已经去胡老夫子的灵堂看过,金瓜锤头的痕迹很明显,曾与张雷生交手的人一眼就认出来。段成义在知道这点后又听闻卫杰今日来吊唁过,所以立即从衙门出来奔赴卫家,面见这位老前辈。
此时的段成义也是一头雾水,杀那老夫子做什么?
需要用这种手段报复卫家?
在与卫老前辈一番交谈之后,段成义才知道对方也是身处迷雾之中。
仔细想来卫家能让西夏人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的报复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卫昶供述致使大名府西夏探子落网的事儿,要么是当年卫杰参与陷害野利遇乞的事儿。
之前皇城司有人提出过西夏人会不会因为野利遇乞的案子报复卫杰,当时段成义否定了,可眼下就算是打脸段成义也不得不将这种可能重新提出来。
当年的事儿,终究是机密,虽然段成义曾经在卫家人和自己心腹面前提过,但是此刻他还是想私下与卫杰交流一下,卫杰正准备带他入书房,卫家那扇刚修好没多久的侧门被敲响了。
侧门响起,来的是卫昶昔日同窗,此人名叫凤鸣山。之前讲过,胡老夫子会让一些天资聪颖但家境贫寒的学生免费入学,这位凤鸣山就是其中之一,他本名凤三,凤鸣山三个字也是胡老夫子给他起的,取自凤鸣岐山之意。
凤鸣山虽然多年科举不第,但是从未放弃过,平日自己做些抄抄写写的生意补贴家用,其余时间都用来读书准备科举。
这次胡老夫子遇害,窗内窗外的弟子许多人都去相送,凤鸣山这种得了夫子恩情的更是付出全力。
此时凤鸣山应该在夫子灵前,怎么会来这里?
卫昶开门后凤鸣山全然不顾读书人的礼仪,冒冒失失冲进院子里,见到院中还有女眷,这才让他想起来夫子教授的“礼”。
道过歉后凤鸣山拽着卫昶就朝外走,卫昶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
凤鸣山一句话,让段成义这等高官和卫杰这等高手都不由得流出冷汗。
“胡老夫子的头,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