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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穆帆舸在甲板上弄了个太阳椅,躺在上面晒起了太阳,还唱着自己编的船歌:“罗塞尔啊,你的岛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唱着唱着,一道巨浪从天上拍过来,海水哗啦啦地灌进穆帆舸嘴里。
穆帆舸叽里咕噜爬起来,只见前方的海域一片晦暗,墨汁一样的海水波涛汹涌地泛着白沫,幽灵船就像是一片叶子,在一片片巨浪中间打着旋。阴沉的天空压在头顶,气压很低,让人喘不过气,但是狂风却一直在呜呜地刮着,还卷着海水翻腾着一直到天上去,然后再化作漫天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安全航线。”
穆帆舸听见风暴般自带混响的声音,一转头,高尔基·海燕正站在他身后。
穆帆舸揉揉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出来的?”
高尔基很骄傲:“因为我是海燕!”
穆帆舸挑挑眉毛:“我们之前就是用那个抓住的你,那你之前怎么不跑?”
高尔基更骄傲了:“风暴的追随者永远不畏惧风暴!”
“完全听不懂…”穆帆舸放弃了鸡同鸭讲…不,是阿蒙同海燕讲,摇摇头转移话题:“你之前说的…安全航线,是什么意思?”
“哦,罗塞尔开拓的安全航线之外就是这样,这样才是狂暴海的正常情况”高尔基站在幽灵船撞角的尖尖上,张开双臂,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穆帆舸感觉自己要被风刮走了,于是整个人紧紧抱在船舵上,看着高尔基就一阵头疼:“你能不能下来说话!还有,我们怎么才能让船不打转?”
“顺着漩涡走,离开这个气旋就好了,或者说你有马力足够大的螺旋桨和推进器。”高尔基不以为意,还给人一种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着从船上跳下去的感觉。
穆帆舸逐渐抱不住船舵了,失控的船舵像陀螺一样疯狂旋转,还顺便抽了穆帆舸几巴掌。
“这样不行!”被船舵打了几个大比兜的穆帆舸从船舵上跳下来,转而去抱桅杆。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来抱住我?”高尔基甚至在海盗船撞角的尖尖上抬起一条腿,摆出了芭蕾舞《胡桃夹子》的姿势。
穆帆舸看着摇摇欲坠的高尔基,努力憋住心中把他推下去的念头,继续抱紧怀里的桅杆。
1号时之虫也爬上了甲板:“号时之虫!你背叛了我!背叛了阿蒙!背叛了革命!”然后晕船一样,趴在船边栏杆上开始往海里吐时之虫。
这下把穆帆舸给心疼得,既不恐高了,也不晕船了,抄起渔网就趴在1号时之虫旁边捞吐出去的时之虫。一边捞,还一边品茶一样咂了咂嘴,在内心叹气道:同样是序列一,阿蒙和帕列斯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1号时之虫吐完了,擦擦嘴抬起头,看着穆帆舸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穆帆舸捞起来的时之虫,和海里的时之虫都化作光点回到了1号时之虫身上。
被欺骗了感情的穆帆舸气急败坏地把1号时之虫举起来扔进了海里。
然后继续回去抱他的桅杆。
高尔基撇撇嘴:“别装了,我都看到了,你根本不晕船!”
穆帆舸翻白眼:“你管我?”
“不敢”高尔基缩了缩脖子:“但是附近有珊瑚礁,如果你不管船舵,船底会被撞漏的。”
高尔基刚说完,船底就传来咔嚓一声——船底真的漏了。
这个乌鸦嘴!穆帆舸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但事到如今,再撞死在豆腐上显然已经没用了,于是穆帆舸把高尔基搬下来,塞进了船底的洞里补漏。
“真是的,要是有两个洞就好了,这样多余的1号时之虫也可以塞进去。”
穆帆舸如是说。
……
穆帆舸就这样在甲板上抱着桅杆经历了三天的风暴洗礼。
……
终于,穆帆舸能够无视风暴,不被吹走也不会被灌一肚子水了。
纵使风还在刮,雨还在下,但是阿蒙们都很惬意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号时之虫仍然在船底下充当塞子,而1号时之虫正在船旁边跟着游,3563号时之虫躺在太阳椅上晒不存在的太阳。
嗯,也许并不是所有阿蒙都很惬意。
……
虽然穆帆舸没有航海图,不认识航线,甚至连罗塞尔的陵寝在哪都不知道,但根据幽灵船的反馈,同根同源的原始月亮已经不远了。
这时1号时之虫突然抱着一条巨大的蓝鳍金枪鱼爬上来:“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穆帆舸看着被水泡得有点浮肿的1号时之虫,她橙色的头发被海水打湿成一条条,就像长了满头的海带,更像一大团泡发了的黑色条形水宝宝和一条鱼粘在一起。
穆帆舸毫不犹豫,一脚把1号时之虫踹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1号时之虫挥舞着拳头抗议。
“看着掉san!”穆帆舸叉着腰,理直气壮地丢下一句,然后下到船舱去,把高尔基从洞里拔出来,再把美人鱼塞进去替班。
现在三个阿蒙要吃晚饭了。
重新爬上甲板,正抱着蓝鳍金枪鱼托腮沉思的1号时之虫看着穆帆舸:“我们去炸鱼条?”
就着海水吃了三天炸鱼条夹面包的穆帆舸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鱼,当下决定:“吃刺身…或者寿司吧……”
1号时之虫模仿着穆帆舸的读音问:“那是什么?”
穆帆舸拿板条箱上拆下来的木头在甲板上生火,又拿了个铁饭盒架在火上煲从塞恩奈特尔那里拿来的米饭,冲着1号时之虫努努嘴:“你吃就完了!”
穆帆舸用稀烂的刀工把鱼开膛剖腹切成薄片,然后把鱼片和煮熟的米饭捏在一起,放在盘子里端上餐桌。
不过1号时之虫并不买账,她茫然地看着盘子里卖相不怎么样的寿司,又惊恐地看看被鱼血染得鲜红的甲板,尖叫一声,像个被压扁的弹簧跳得老高,躲在正在擦干头发的高尔基身后大叫:“他失控了!他被污染了!他想要吃生的肉!救命!”
穆帆舸瞪眼睛:“喂喂喂!太过分了吧?高尔基,吃生鱼片在海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天天在海上漂泊没见过拜朗特供水稻的的高尔基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膀上,看了看盘子里的“生鱼片”,又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看了看提着鲜血淋漓的菜刀的穆帆舸。
在高尔基的视角,盘子里只有粘成一团的“白色虫卵”和盖在“虫卵”上还在微微颤动的新鲜红色鱼肉。
高尔基摇摇头——他不承认这些既不薄、也不成片的东西是生鱼片。
穆帆舸摊手强调:“只是卖相不佳!长得不是很好看,我尝过了,鱼肉脂肪量很高,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两只阿蒙看看甲板上的碎肉、砧板上鱼的残尸、以及盘子里扭曲得看不出是生鱼片的生鱼片……他们很伤穆帆舸自尊心地连连后退。
“哎呀!你们躲什么?”穆帆舸挥舞着刀子,跺着脚,“我承认我的厨艺不是很好…嗯……好吧!我根本不会做饭!但你们不能这样侮辱我!起码我成功把饭煮熟了!”
1号时之虫摇着头,颤抖着手捏了捏眼眶招出一把刀,指尖一晃,刀飞出去径直扎中案板上的鱼,只剩下半条身体的鱼一顿扭动,断面的血肉也开始增生,很快,半条鱼就变成了一整条鱼,而且没有鱼头,两边都是鱼尾巴!
1号时之虫指着跳来跳去的鱼:“你看吧!”
穆帆舸眨眨眼睛耸耸肩:“那不是很好!一条鱼可以无限吃下去!”
“你说什么?”1号时之虫一时间面无血色,扯着高尔基拔腿就跑:“救命啊!他真的完全失控了!快跑!”
于是船员章鱼哥阿蒙和派大星阿蒙跳进了海里。
穆帆舸追到船边,抄起渔网试图把两只阿蒙捞回来。
1号时之虫仰着头指了指远处的黑影,很无情地拒绝他:“别狡辩了!你就是被污染了!正好罗塞尔的岛也快到了,说好的你自己登岛,你就快去吧!”
穆帆舸被过于冷漠的阿蒙气得咬牙切齿:“喂!你无情!你无赖!你无理取闹!”
1号时之虫赶小狗一样挥着手:“去去去!莫挨老子!老子还不想成为母亲!”
穆帆舸扁扁嘴,瞪了1号时之虫一眼,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句“那好,你们先游着,等我结束了回来接你们!”
紧接着船舵一打,幽灵船向远处的黑影驶去。
幽灵船走了,翻腾的海面上只剩下两只阿蒙。
1号时之虫看看高尔基:“走吧,你还真想等他来接你啊?”
高尔基眨巴眨巴眼睛:“我们不等他吗?”
1号时之虫翻白眼:“你想当母亲?我不拦你。”
同样不想当母亲高尔基果断摇头,伸展双臂,身体上逐渐覆上一层反着光的黑色,平浮在海面上,身体逐渐升高,像个真正的海燕一样飞了起来。
两只临阵脱逃的阿蒙抛弃了他们的“同伴”,抄近路回家了。
说起来1号时之虫在哪?哦,1号时之虫踩在海燕背上。
……
打完舵轮,穆帆舸气哼哼地回到临时搭起来的餐桌上,捏起一只“寿司”塞进嘴里……
伴随着良久的沉默,穆帆舸只嚼了两下就把整个寿司硬吞了下去。
穆帆舸不可置信地又拿起一个放进嘴里,仔仔细细地品味了半天,可惜再怎么仔细品味也不能让难吃的寿司变得好吃,最后只能更加勉强地咽了下去…
呸!没有酱油的寿司太难吃了!
穆帆舸胃里一阵恶心,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于是他果断把黑锅甩给酱油。
不过不能浪费粮食,穆帆舸端着剩下的寿司去了船舱,他准备拿去喂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