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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坐在屋子中间的女孩,不由得都是一愣。
她低垂着头,亚麻色披肩的长发间,露出胜雪肌肤白得接近透明,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在他们眼里,这样柔弱而美丽的女孩,才是很容易想不开的那一种。
居中问话的警察仿佛是怕吓到对面的少女,语气加了小心,声音都不由自主低了几度:“斯黛拉的自杀大家都很意外,你知道她吸毒这件事吗?”
羽悠深蹙蛾眉,缓慢地摇了摇头,脑海深处却出现了某种令她记忆深刻的气味。
这半年来,偶尔走过白馨蕊身旁,总能够闻到那样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原本她只当是一种古怪的香水,不过,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去说。
辰辰走进主楼大厅的时候,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说一句话,没阖过眼皮,也没吃过任何东西,除了参加期末考试,其余的时间他只是一言不发,睁大双眼躺在宿舍床上,他心里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
浅蓝色T恤两天没换,就连睡觉也穿着,看起来皱巴巴的,平日整洁干净的他却似乎全然没有注意。他虚弱无力地推开一号问讯室的门,精神恍惚之下,险些撞上正往外走的阿曼达。
阿曼达身上散发出来的元气和活力,令憔悴而疲惫的辰辰感到自惭形秽,这个大嘴巴女孩面颊红润,两眼放光,如同刚上完一节滋养心神的瑜伽课。
进屋后,未及坐稳,对面警察的问题已经抛了过来:“据同学们反应,近一年来,你和斯黛拉经常单独在一起,你确定自己不是她的男朋友?”
第一个问题就令辰辰哑然失语,不知如何作答。
夜深人静,他也时常自问,不知道在白馨蕊眼里,自己是否配得上作她的朋友?平日,他们在校园里几乎没有交集,即便面对面走过,也只是一语不发地擦肩而过,然而,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只要她想倾诉,他必随叫随到。
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名词来定义这种关系,或许他只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然而,白馨蕊生日当天,明明亲口要求他作她的男朋友。对方诚恳渴望的神情,他至今记忆犹新,那绝不是开玩笑,尽管从她眼神中确实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恋,甚至不带半分暧昧。
辰辰糊涂了,既然如此,她为何有此一问?他完全读不懂白馨蕊,这些思绪令他脑子愈发乱了。
坐在右侧的警察发摩尔斯电码般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将同样的问题又严肃地问了一遍。
“不是(No.)。” 这是三十几个小时之后,辰辰第一次开口说话,简短到只有一个单词。
一号问询室里的调查进展得也不够顺利,原因是,那位被问讯的同学惜字如金。
“你觉得,什么是导致她自杀的根源?”警察用职业性的锐利目光看着羽悠。
羽悠并不闪避,抬起头直视着警察,沉声说道:“我和斯黛拉的关系还没有熟络到可以评价她的地步,但是,她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
话说到一半,羽悠打了个寒战,感到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说。
回忆里灵光闪过,清晰地出现了一年多以前,她和白馨蕊在湖畔大木屋楼上推演塔罗牌的情景。
彼时,秋夜寒凉,大木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羽悠走到二楼大厅门口,白馨蕊正背对着她一遍遍地洗牌,忽然,一张牌猝不及防地从她手中飞了出来,落在大厅的地面上。
那是一张覆着水晶镀膜的3D纸牌,她只扫了一眼牌面,心中就隐隐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从她的角度看去,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之夜,一座华美绝伦的高塔被闪电劈开,金色的塔顶从高空坠落,随之一起坠落的还有一个人……
这张牌叫高塔,是塔罗牌五十六张大小阿尔卡纳中,唯一一张无论正位还是逆位都被解读为不祥的牌,它预示着达到巅峰之后的毁灭和死亡。
高塔?科学楼?坠楼者?
羽悠是无神论者,可她敬畏这世上的超自然现象。
难道冥冥之中真有谶纬?这就是白馨蕊的宿命?
羽悠闭上双眸强制自己不再想下去,她试图将那天的情景从脑海中挥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