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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吐了一口气,而程安安却已身陷在记忆的囹圄中混沌地出不来。
“因为叶姨和程叔,我妈妈稍稍得到了庇护,那个男人不敢太过猖狂地纠缠,可是这一切都从他的正房太太暴打我跟我妈妈之后变了,程叔和叶姨知道事态的严重化,他们无能为力,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我跟我妈,于是他们劝我妈妈低头认错回到自己的家里去,那时候我外公外婆已经移民到了国外了,我妈出院考虑了几天后给我的舅舅打了远洋电话,你大概想不到,早在我刚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在忙出国的事,我舅舅当时知道了我跟我妈的处境,立刻回国,那天晚上我妈抱着舅舅痛哭了一整夜,舅舅先回了美国,开始着手办我们移民地事,同时程叔和叶姨也在国内帮我和我妈找关系。
两年后,刚升初三的时候,移民证全部办好了,我妈想带着我走,可是我发现我走不了,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走,怎么舍得离开。尤其是程叔当时嘱咐过我,要帮助你,所以我拜托了我妈妈,延迟了出国的计划,陪着你中考,看着你念上不错的高中,那个暑假,你学礼仪的那个暑假,你都没有发现我在美国呆了近二十天,我即难过也高兴,因为没有我,你也照样生龙活虎,可是我还是死死地坚持着,不愿离开,我用奥赛做借口,让他们给我最后的时间,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
一念高中的你,竟然脑子开窍了,情窦初开了,本来就喜欢你喜欢的快窒息的我被你那些无辜的小动作撩拨地快要抓狂,我明明知道不该,可是我却还是想指染你,想让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我跟你谈恋爱,叶姨找过我谈话,你总觉得你妈妈偏心我,其实她很爱你,她不希望你失望,或者受伤,所以警告了我,我用蹩脚地借口劝服了叶姨,我说你需要成长,两个半月,你或许想不到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我知道自己太迷恋了,我万分恐惧,所以我到外面集训了,以此来让自己安静一点内心的欲望,好让分别来得容易点,可是当你出现在宾馆的时候,我彻底的被你打败了。
你的一颦一笑,一个举动,一句无心的爱我的话,都让我内心在被撕扯着,可我知道我不能,不能做对不起叶姨和程叔的事,那时候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算,而且那个男人又来了,这清楚的让我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你那么美好,怎么和我这样污浊的人在一起呢,所以我必须要强大起来,必须改头换面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你父母面前,告诉他们,我有资格拥有你,我狠下心来走了,我知道你那时候很伤心,可善良的你还是祝福着我走了,天知道你给了我多少的勇气,你让我变得贪心,我贪婪地以为很快自己就能回来跟你相聚。
可是!
可是造化弄人,我才离开多久,一百天,三个月,程叔就出事了,我以为最起码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祈祷过的,谁知道会东窗事发的那么快,是天意竟然让y城地震了,那时候我一直有在跟金城联系,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我的消息了,当他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切时,我就慌了,然后你的电话,你哭的声音,让我发疯地独自一人跑回了国内。可我却没有办法帮到你,我相信你能过得了这一关,因为你答应我的。
但事实演变的超乎我的想象之外,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跟金城聊过程叔这样类似的问题,金城也像他爸爸咨询过关于这样的事例,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这么重的处罚,程叔一生清正廉洁,为y城更是做了不少事,在功绩上是受人爱戴的,仅凭这一点,一个非主观的错误判断,最多将功补过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而已,可舆论却一边倒,认为程叔不可饶恕,事情被越闹越大,你被打了,叶姨被人威胁了,你们的家被涂了油漆砸了稀巴烂……这一切都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我依旧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你,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走了,我默默回来想默默离开的时候,叶姨远远地看到了我,隔着马路,她看着我,那眼神已经不复从前,她转身就离开了,我当时很蒙,很糊涂,我以为最起码她会跟我说几句话,但是你妈妈只当是没有看见我,决绝地转身走了。”
声泪俱下,程安安颤抖地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脸颊上滴上不属于她的泪。
“我默默地回到了美国,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关注了程叔事件的动态,最终判决下来了,从十二年变为八年,我即松了一口气,又在迷惑着,我试图联系金城,可是从哪以后长达五年的时间,金城没有再接过我一通电话,我知道他心疼你,所以连同我也不想面对,直到五年前的一个深夜,雷雨交加的夜,我被噩梦惊醒,而金城五年后给我来了第一通电话,他说,我该死。
他冷漠地呵斥着我,我不明白,你知道吗?就在五年前,我已经快做好打算回来找你了,因为金城的那一通电话,我回不来了。
在我只是担忧你过得好不好的五年里,金城却在拼命的学习,努力,即便还是个学校的学生,他也没有放弃查找当年事件的真相,因为金城的爸爸在很早之前就跟他说程叔的事不是天灾,是人祸,于是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那个男人彻底浮出水面,金城质问我,那个人跟我什么关系?他知道了,我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他告诉我他那五年来所找到的线索,盘枝错节的蛛丝马迹都把矛头指向了那个男人。
是我的生父操纵着舆论,将程叔叶姨还有你……”
声音停顿了,说得太过艰难,嘶哑得叫人听了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