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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问问江飞怎么才能把画画好。之前跟许温然互相交换的画他觉得画得不好,他想重新画一个。
福江飞的房间没锁,安静宁也没有敲门,推开门径直往里走。
他看见福夏天和福江飞脸对着脸,正当要碰到的时候听见安静宁进来了,两人迅速分开。
“你进来干什么。”福江飞问。
安静宁对这种脸碰脸的情况见怪不怪,他和小温然也经常这样啊。
“江飞哥,怎么画画呀。”安静宁拿着纸笔过来。
“出去。”福江飞黑着脸把安静宁赶出房间,还顺带锁上了门。
安静宁想不明白,他站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敲门不礼貌,所以他敲了下门。
里面没有人答应,也没人来开门。
安静宁觉得莫名其妙,叹了口气,他还会是去找许温然吧。
走在阴凉的走廊里,安静宁用手指掰着自己的门牙,之前就觉得牙要掉了,结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掉。门牙已经松到用舌头都能掰弯的地步了。
许温然一个人在前院的秋千上坐着,榕树的树荫下不算太热,但许温然还是热得满头大汗。
“小温然。”安静宁站在楼里的阴凉处向他招手,“过来啊。”
许温然朝他跑去,安静宁用手给他擦了擦汗,“这么热怎么还出去啊。”
“秋千。”许温然说。
“等晚上凉快了再去吧。”安静宁拉着他回房间,顺手用草扇给他扇扇风。
许温然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身上只是热,眼前慢慢迷糊起来,他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安静宁眼快把他接住,“怎么了。”
“头晕。”许温然捂着脑袋说。
“中暑了吧。”安静宁把他扶着,“跟你说了现在太热了。”
安静宁继续说,“我以前夏天玩的时候妈妈就让我多喝水小心中暑。”
他把许温然扶回房间里,喝了点水,又到了无聊的午觉时间。
三伏天的太阳总是鲜艳,照在白围墙上的阳光反射,显得刺眼。听听喧哗的蝉鸣,看看匆忙的路人,人影蹒跚,大树隐瞒在高楼的影子后。
偶然寂静一会儿,看不到半点动物的身影。
晚上的时候总是两个小孩陪着秋千,许温然不想参与那十多个人的游戏,他也不想太无聊,于是就会拉着安静宁陪他。
福利院里很多人都说,是安静宁喜欢许温然,但是许温然跟着安静宁的场面也不在少数。
安静宁去做作业的时候,觉得陪着许温然太久了他还是会回到集体里,一起跑跑跳跳。安静宁的加入一般也代表了许温然的加入。
现在分组的手段进化了,不是猜拳而是自己选人了。
哪些人愿意在同一组的就分过去,尽量保持两个组人数相等。
安静宁一般不愁选,许温然选了哪组他就跟在那组。
在火辣的太阳下,青春的幼苗正在发芽。这说不上来怀念,更不是懵懂,断断续续的童年之间拼接着无数的愁绪,在天真和蔼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安静宁拉着许温然上山,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后山的那片萤火虫地,微微亮亮的萤火好像就只在这一小块地方聚集。
每次许温然在后院看星星的时候,当他看到其他人追着一只萤火虫满后院跑的时候,就会微微笑起,想安静宁带他去看萤火虫的时候。他有一丝欢喜,那些没有见过、没有抓过萤火虫小孩为了一只萤火虫满后院跑。而自己可以找安静宁,一起去后山的那片萤火地里,躺在地上,遥望星空,萤火虫和星辰都在发光。
时间使其熠熠生辉。
太阳还没下山,四五点钟的太阳还没褪去毒辣,坐在屋檐阴凉下的许温然正在扇风扇,看着后院的其他人一起玩闹。
福柳峰是出汗体质,在还没热起来的那几天里,他就时常觉得头晕。
许温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们围成一圈。
安静宁也在其中,他立马往回跑,跑到楼里去叫人。
透过安静宁跑出来的那一个缺口,许温然才看见了,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带着担心的心情,小温然跑过去,地上的是福柳峰。
他蹲下来,看着满身尘土的福柳峰,有些不知所措。
“都散开!”福白露跟着安静宁跑出来,蹲在福柳峰旁边查看状况。
“安静宁你去拿点水过来。”福白露说。
安静宁跑得快是众所周知的,众多小孩围成的一圈也慢慢扩大。一缕清风略过许温然的手边,安静宁把水拿了过来。
“福柳峰怎么了。”许温然问。
安静宁摇摇头,“可能是中暑了吧。”
许温然之前还没觉得中暑有什么,现在一看,他有点害怕了。
福江飞随后也跟了过来,把福柳峰抱了回去。
“你要吗。”安静宁又拿了杯水过来。
许温然刚好也渴了,拿着水杯一饮而尽。
“哥哥,我们今天晚上也去看萤火虫吧。”
“好啊。”
许温然趁着天还没暗下来,找了点事情做。
“你在画什么啊?”安静宁问。
“在画我们。”许温然说。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画上的东西,“这个是我,这个是哥哥。”
“夏天我们穿这么多啊?”安静宁看着画上的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围巾。
“不是夏天呀。”许温然摇摇头,“这是冬天。”
“还要围围巾。”许温然继续说,还给画上的两个人添上了围巾。
“那这个是什么啊?”安静宁指着那个代表许温然的小人。
“书包。”许温然说,“我们以后要一起上学。”
“头上的是什么?”
“耳朵。”
“?”
“那我的头上怎么没有。”安静宁看了看,只有许温然的那个小人上有两只耳朵。
“你带着帽子呀。”许温然说。
他继续说,“哦对了,还有尾巴,嘿嘿。”
安静宁一脸无奈又不敢说什么。
七月份底,天气久违的凉快一些,但还是热。
今天也是许温然坐在秋千上等是否有人接自己回家的一天。
福利院外又驶来了那辆熟悉的汽车。
小温然很兴奋的跑到门旁,看着车上的男人下车。
“叔叔!”许温然说。
“诶。”男人也很高兴的走到许温然旁边,摸了摸他的头。
“找到妈妈了吗。”许温然问。
“快了,小温然再等几天就可以了。”男人说。
“还要多久呀?”许温然天真的问,他知道现在也依然坚信。
“明天吧。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妈妈了。”他说。
“好!”许温然满口答应下来。
知道这一消息的许温然满院子的跑。
首先是安静宁。
他还在房间里做作业,门哐当一声就被许温然打开了。
“哥哥!”许温然喊。
“怎么了?”安静宁捂着一只耳朵。
“叔叔说明天我就可以见到妈妈啦。”
“哇。”安静宁下意识的是开心,然后意识到自己的门牙已经掉了,勉强没有笑露齿。
“那多好哇。”他说。
“是呀。”许温然笑着。
跟安静宁说完,许温然又跑去跟其他人说了。
安静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回想这一个月来的一切,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他一时间不想让许温然走了。
许温然一走,这个房间又只剩自己一个人,看萤火虫,玩秋千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友情让他措不急防,出乎意料的分离也让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