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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尘刚起床还没吃完早饭,安腾已经在他楼下等着了。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后出门,两人从小区后边的地摊绕到游泳馆去。
“尘哥你会游泳吗?”安腾问道,他站在地摊旁,小摊上有很多夏天没卖出去,现在入秋了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游泳圈。
“会一点。”田尘说,“泳裤和头套我还没买。”
“我也没带,准备买一条来着。
两人走到半途,天上却飘起了雨滴,雨慢慢大了起来,两人赶紧走到店铺下躲雨,然后沿着门市延伸出来的通道慢慢朝家走去。
“这雨也太准了吧。”安腾说。
两人边聊边走,走到田尘家楼下,安腾看着外面的大雨,摇了摇头。
“去我家吧,我家里没人。”田尘拉着安腾往楼道里走,“或者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给你拿把伞?”
安腾没好意思拒绝,跟着田尘上楼。
十二楼的屋子里正吹着凉风,雨点从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处吹进来。
“尘哥,你还是拿把伞给我吧。”安腾站在门外,鞋上有些水渍,沿着鞋面打湿了他站的那一小片地方。
“哦。”田尘进他卧室里拿了伞出来,站在门里,把伞递给安腾。
“帮我拿一下。”他说。
安腾拿着伞准备下楼,看到田尘正脱掉袜子和拖鞋,在鞋厩里找出来一双凉鞋,见安腾有些傻傻的愣在原地,他提着凉鞋问道:“你要吗?”
安腾更懵了。田尘从鞋厩里又翻了翻,把一双凉鞋递给安腾。
“准备出门。”田尘拿回雨伞说。
“出门干什么?”安腾虽然这样问道,但他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换好了鞋子。
“散步啊。”田尘已经换好了凉鞋,从安腾手里接过雨伞,“我之前不说了吗,下雨的时候我喜欢出门散步。”
“那不是说小雨的时候吗。”安腾恍然大悟,“这雨有点太大了,等小了点再去吧。”
“你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家然后顺便散个步。”
“那我不回了。”
“?”
安腾脱下凉鞋,走进门里,按住田尘手腕把他手上的雨伞夺下来。
“你家里不是没人吗。”安腾坏笑着说道。他用脚把门勾上,安静的楼道里充斥这雨点打在铁棚上的声音,滴答声里又夹杂一丝关门声。
“怎么,你想做点什么?”田尘也不想乖乖就范,手上用力,把安腾一步步推到屋里。
两人慌乱中脱了鞋,四只凉鞋杂乱无序地放在玄关处,雨又大了起来,雨滴猛烈拍打着地面,户外的车流穿梭在雨幕中,还有周末上补课班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雨中伫立的无伞的人,躲在公交车站处避雨。
雨势巨大,风吹着雨前后翻飞。
两人从玄关推攘,一直到客厅才渐渐消停。
光着脚站在地砖上,有些凉。
田尘邀请安腾看看他家,这边是书房,那边是卧室。
书房里还有一架电子琴,安腾有些兴趣,他看到田尘坐在凳子上,按了两下琴键。
田尘转头看向安腾,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过来。”
安腾动了动没穿鞋的光脚,袜子在之前换凉鞋的时候脱掉了。
两人坐在一起,安腾对电子琴很感兴趣,伸手按了几个琴键。
田尘拨开安腾的手指,对他挑了个眉,似乎想在他面前秀一手。
一个没听过的曲子在耳边响起,一段还没弹完,田尘拉着安腾的手按在琴键上,手把手教他弹琴。
田尘记得他的钢琴老师对他说过,初学者不要用电子琴入门,但他现在只有电子琴,而且也不是教安腾,只是让他试一试。
安腾学琴,但脚可没事做。他的脚似爱抚般在田尘脚背上摩挲,粗糙的脚掌抚过田尘的脚踝,安腾半边腿压在他的大腿上。圆润的脚后跟抵着脚弓,灵活的脚趾似一条条水流,滑过脚缝。
田尘有些受不了了,他停下弹琴的教学,把手摸到安腾腰间。
“尘哥你还会什么?”安腾问道。
“还会跆拳道,你要试试嘛。”田尘说,说罢,还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力度。
“真的?”安腾试探性问道。
“真的。”
“我不信。不然怎么那天你翻个墙都这么费劲。”
“跆拳道跟翻墙有必然联系吗。”
安腾抿着嘴唇,噙着笑道:“没有,我就是不怎么信,不然你怎么还这么瘦一个。”
两人在书房斗起嘴来,青春的少年没有一刻冷静。
“你不是也会吉他吗,家里有吗?”安腾问道。
“没有。”
两人坐在电子琴前,田尘一边斗嘴一边弹着琴,在早晨雨中的夏日,清凉飒爽。
“今天不是周日吗,你家里人去哪了?”
“我爷爷钓鱼去了,我爸他们去外地旅游去了。”
“旅游?不带你吗?”
“他们三天两头就去一趟。小时候还带我,现在说我上高中了学习为重,也就寒暑假出去玩玩。”
“三天两头是多久?”
“一两个月吧。”
“你这用词有点不准呀。”
田尘瞪了一眼安腾,他便不再说话。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快,地面湿漉漉的,天上的雨点小了起来。
“你吃早饭没?”田尘问道。
“肯定吃了的啊,不然怎么去游泳。”
田尘看了眼时间,他们八点钟出门,现在才十点多钟。
“出门吗?”安腾问道,“雨小了点,我带你逛逛老城区,你还没去过那边吧。”
田尘确实没怎么去过老城区,在他眼里,整座城市可以分为两个区域。
新城区和老城区。
老城区其实可以直接从窗户望见,那一片片矮楼,与安腾家位置临近,或者说安腾家也在老城区的范围里。
红砖青瓦,透出一阵阵祥和安宁,站在高处眺望,似乎能看到一缕缕飘在空中的烟火气,还有在巷口穿梭的人群,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有在墙下避雨,有在院坝休憩,有在阁楼梳妆,有在书房苦读,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你经常去吗?”田尘问道。
两人已经下了楼,打着同一把雨伞,两人就在这雨伞下行走。
“我小时候在老城区住。”安腾回答。
雨已经小了很多,这种雨打不湿衣服,沾不润头发,但打的不是伞,是意境。
十六七的年纪,多的是少年浪漫,一腔热血;少的是为人处世,待人接物。
两人走过街巷,下着雨的地面有些潮湿,街巷拐角处或是犄角旮旯里长着青苔,雨滴顺着石墙流下,汇聚成汩汩小溪流,从街头流到巷尾。
雨没停过,两人沿着老巷子走到街口处,凉鞋踩在地面发出噗噗声响,溪流的雨水溅进鞋里,有些凉,有些滑。
两人走在雨伞下,似乎不是走在人间,不是走在石巷,而是走在彼此的心坎上。
走进了老巷口,四周看不到高楼,听不见喧嚣,斑驳老楼里散发出袅袅炊烟,炊烟在雨中凌乱,乱中又带着平淡。
“老城区变化还挺大的。”安腾拿着伞,他比较高,虽然没高到哪去,但是田尘拿伞的话他的头就挨着雨伞了。
“以前这里是什么样的?”
田尘对这里总有一种印象,似乎自己来过这里。但他摇摇头,下意识否定掉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或者事,会让你觉得熟悉,可能自己真的遇见过,可能在梦里已经发生过,可能是小时候的事情却早已忘怀。
“以前这里是座煤矿。”安腾说道。他领着田尘到处转悠。
两人穿着衬衣走在路上,衣摆有些被雨水打湿,卷起裤脚露出脚腕,安腾一脚踩进小水坑里,泥水溅到裤脚上,他却并不在意。
“现在煤矿关了吗?”田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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