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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案件之后,幕僚已然写好了审案记录的案卷,当即拿了出来,让那何士渠签字画押。
何士渠颤抖的手,拿着毛笔,签字之时,回头看了一眼叶飞驰,目光中似有悔意,但已经晚了。
叶飞驰心想自己千里迢迢,从蜀地来到燕都,走过名山和大川,徒步行走几千里。却没有想到,到了燕都,遭了这样一场暗算。
这事换着谁能想的过?此时不拳脚相加,已经是最大的客气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叶飞驰除了眉头紧锁,也别无办法。毕竟,他无法让时光倒流啊。
何士渠签字画押完毕,郑大人当即命令左右将何士渠押入大牢。如何处置,还得整理成卷宗,上报圣上,毕竟此事是圣上已经知晓的事情。
张雍杰和叶飞驰当即出得顺天府,行走在返回学士楼的路上。一路上见到叶飞驰闷闷不乐,心里也感同身受。是啊,这一番耽误,错过了科举,又得等待三年。
本来叶师弟是有机会连中三元的,现在遇到这破事,这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换着谁人也高兴不起来。
张雍杰想起那日自己和沙通天比试,吃了个败仗,司徒瑾在旁边安慰,说什么打了个败仗,更应该吃喝一番,痛快享受一番,忘却烦恼。
这话说的有道理,张雍杰当即提议道:“事已至此,师弟毋庸烦恼。今晚师兄请客,咱们到卧云楼大吃一顿。”说完拉着叶飞驰往那卧云楼方向前进。
卧云楼可是燕都非常高档的酒楼,有部分老燕都人都直夸这是燕都最好的酒楼。
前些时日,张雍杰在燕都大街小巷寻找李灵等人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这卧云楼的名声。
只是那时候自己心里着急找人,也没有去品尝一下到底是怎么个好法。那里面的厨子,做出来的菜,难道比皇宫大内的菜品还要厉害?这回正好见识见识。
卧云楼是木砖混合房屋,主楼一共修了五层,颇具气概。
张雍杰心想师弟叶飞驰遭遇这般挫折,既然是排解忧愁,那自然要找一个比较高的位子,尽可能的将燕都收入眼底。
正所谓‘登高望远’,看着远处的美景,也可以抒发心中郁结。
小厮将张雍杰和叶飞驰领到五层,寻了一个位置就座,打开旁边窗子,得意道:
“两位相公,这里够高了吧?在这里吃饭,都能望见紫禁城的宫墙了。要是再高的话,只能到五楼楼顶上去了。”
张雍杰大手一挥,示意就坐这里。两人靠窗而坐,桌子甚大,酒楼小厮很快便摆了十几样菜品。
只见叶飞驰呆呆着看着窗外,张雍杰见他心情实在不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只好自顾吃饭。
片刻之后,叶飞驰举着筷子,往窗外一指,向张雍杰说道:“师兄,你看那人是谁?”
张雍杰顺着叶飞驰手指的方向,回头向街道望去。但见一名少年身穿白衣,留着高高的发髻,一束发丝在脸边摇曳,少年手中还提着一把青色的佩剑。
那少年身前还有两名年龄相仿的女子,和少年同样装束。两位女子在街道两边的店铺晃荡,少年则牵着一辆马车,紧紧跟随。
那两位女子显然在采购货物,每隔几步,购买了物品,少年便将货物打包放入身后的马车上。
张雍杰当然能够认识那位少年是谁,毕竟哪位少年和云顶山的三位师兄弟一同生活了十几年。
没错,那人正是四师弟李宏达。宏达师弟从小聪明,又会讨人喜欢,经常缠着万东师叔教他武功。也许是宏达师弟比较机灵,几乎达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那万东师叔经常教宏达师弟剑法,而到了张雍杰,周少坤这里,却是经常命令做农活,剑法也不教。
所以宏达师弟其实当初的武功,是四位师兄弟之中最高的,剑法耍的贼溜的。所以三年前被师门派到“黔东”去执行任务去了。
兄弟重逢,分外高兴。这可不是简单的他乡遇故知,师兄弟之间,能在燕都聚首,是何其痛快?叶飞驰正想开口呼喊,让李宏达师弟上楼来相聚。
但张雍杰想起一事,连忙阻止了叶飞驰。张雍杰心想这李宏达师弟不是被派往黔东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燕都?
张雍杰沉思片刻,心想那日在洛阳,万东师叔暗示我千岛派在天海妖教也安插的有眼线。天海仙教的总部就在燕云一带,难道千岛是把李宏达师弟派往燕云?
千岛为什么一直说李宏达去了黔东呢?张雍杰寻思如果宏达师弟当真是去做卧底,那么他的真实去处,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张雍杰又猜测,那时候云顶山上的师兄弟年纪还小,师门怕我们守不住秘密,因此谎称去了黔东,也是有可能的。
张雍杰心想,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并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李宏达师弟现在身边还有两位女子,假如真的是卧底,自己和叶飞驰可不能冒冒失失的,揭穿的宏大师弟千岛弟子的身法,使他陷入危险之中。
张雍杰当下悄声道:“三弟,四弟本应该去黔东,今番又出现在燕都。此刻他身边还有人,咱们对情况不了解,可不能乱来。”
叶飞驰,十六岁便高中解元,这种人能笨?经张雍杰这般一说,虽然对事情一无所知,但也明白必有别情,当下说道:“师兄提醒的对。”
张雍杰当下说道:“这事我来处理,你见机配合我。”说完张雍杰朝着窗外吹了两声口哨,当即哈哈大笑:“哟,哪里来的两位美貌姑娘,上来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张雍杰这番口哨附上了一点点内力,就算身处五楼,传到街面之时,也有足够的响声。
张雍杰这番吹口哨的行为,颇有调戏的味道。叶飞驰见状也提着酒杯,摇晃着身体,看向窗外,笑道:“师兄,你说的不错,两位姑娘当真漂亮。”
街道上有不少百姓都听见张,叶谈话,纷纷笑道:“哪里来的两位小相公,人小鬼大,竟然惦记着别人家的姑娘。”
那两位少女和李宏达自然也能听见张,叶二人的对话,纷纷往卧云楼上张望。街道上百姓的取笑,让她二人颇为不好意思,当即转化成愤怒。
李宏达当然也能够一眼认出那两人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兄弟。
那两位少女纷纷抽出腰间青剑,怒道:“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疯言疯语的,活腻歪了吗?”
李宏达见状,连忙阻止她二人道:“天子脚下,两位姐姐别动怒。”
两名女子听到李宏达的提醒,方才收起了青剑。其中一名女子怒气未消,当即道:“小达,你说该怎么办?”
李宏达说道:“不如咱们上去理论理论,若是那两人好言道歉,咱们也就放过他们。如果他们继续疯言疯语,咱们便约了地点,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那两名女子觉得这样处理非常好,当即同意。三人怒气冲冲的进入卧云楼,来到五楼之上。
李宏达怕两位女子一言不合便动手,在上楼的路上提议道:“两位姐姐切莫动怒,瞧那两位神态,不像是好人。不如由我先去交涉,如若那两位不肯道歉,我就直接约地点了断,你们看如何?”
两位女子对望一眼,心想那两名泼皮竟然对自己吹口哨,还出言调戏。这番上去,要是再被调戏,那不是自找无趣?当下两人同意李宏达的提议。
三人冲上五楼,那两位女子当即站在楼口,远远的盯着张叶二人,李宏达便直接走上前去交涉。
李宏达这时候背对着两位女子,当即抬手于胸前,手掌贴于胸膛,这是千岛派弟子首次相识的见面礼仪。张叶李三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化成灰都能认识,又何须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身份?
这时候李宏达眼睛缺快速的眨了几下,张叶二人当即明白,绝不能让身后的两名女子看出来三人是师兄弟关系。
张雍杰假装张望着楼口的那两位女子,同时手中快速的粘了一些酒水。
只见张雍杰口中用着比较调皮的口吻继续说道:“两位姑娘怎地还不过来?哦,我知道了,还比较认生,嘿嘿。”同时手中粘着酒水在桌子上快速写出:“你在明阳宫?”
李宏达见张雍杰在桌上写字,当即移动身体,将张雍杰的手臂遮住,防止那两位女子瞧见。张雍杰写字的时候,仅仅只是手腕移动,动作幅度极小。
而那两位女子瞧见李宏达的动作,还以为李宏达不让这探头探脑的乡野小子再做出打量自己这等无礼的行为,反而心中还比较感激李宏达。
李宏达飘了一眼桌上的字迹,当即快速眨了三下眼睛。口中却说道:“在下李达,青天白日,天子之都,两位一表人才,竟然出此轻薄之语?”
张雍杰,叶飞驰这时候才知道李宏达现在化名李达,但他们并不知道李宏达快速眨三下眼睛是什么意思。
所以张雍杰又快速写道:“眨三下眼睛表示正确?”
叶飞驰在一旁插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见两位姑娘貌美,相邀一聚,有何不妥?”
李宏达看到张雍杰写的第二句话,快速眨了三下眼睛以表肯定。口中却道:“若是如此,便可下楼近身相邀,岂有你二位这般唐突冒失?弄的街上人尽皆知?”
叶飞驰疑问道:“这有什么冒冒失失的?难道还要弄的静悄悄的?咱们家乡就不是这样,在我们那里,但凡看中哪位姑娘,有时候还唱着歌儿呢,好让街坊邻居等大伙儿都知道。”
张雍杰随口补充道:“那不是啥?在远古时候,还直接一棒敲晕,扛回山洞呢。”边说边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我要进入明阳宫,你想办法。”
‘那不是啥?’表示‘就是’‘赞同’的意思。李宏达听见张雍杰说‘那不是啥?’这句充满浓厚乡音的句子,顿感亲切。
李宏达见此情况,口中说道:“在下好生讲理,二位却如此说话?既然如此,明日黄昏,咱们在燕都西边四十里外,台戒寺做个了断,有种的别失约。”
说完李宏达不再停留,当即转身离去,但右手却放到背后做了一个手抓的动作。
毕竟是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师兄弟,李宏达这手抓的动作,换着别人是万难理解其意。
但张雍杰已然明白,李宏达的意思是到时候战斗的时候,假装被俘虏,借机潜入明阳宫。
那两位女子也听得张,叶,李三人的言语对答,本来先是很愤怒。
但后来他们听到叶飞驰说什么在他们家乡,只要看中姑娘,都会像刚才那样大胆相邀。心想这是他们家乡的习俗,怒气也就消失了一大半。
待到张雍杰说到远古的时候,看上姑娘,还一棒打晕。当即想象那情形,又好笑,又面色红晕,颇为害羞。
其实到了这时候,她们已经相信这两位乡野少年确然是看上自己了。只是地方不同,风俗不同而已,这才让自己误以为他们在出言调戏。
既然如此,两位女子已经没有了再找麻烦的意思了。毕竟这世界上的女孩子,听见别人钟意自己,大多都会感到高兴,自豪。
但李宏达已然和他们约战台戒寺,又如何能收回?何况到时候来一场不打不相识的戏码,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两位女子心态扭捏的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