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凝固在她的身上。
    “女君要往匈奴?”
    他问,声音不辨喜怒。
    “正是,伏惟陛下恩准!”
    徽妍重复道。
    皇帝的眉梢微微扬起,似有几分玩味,“你往匈奴,是怕朕那些兵将一时心血起来就灭了王庭,还是担忧蒲那与从音?”
    徽妍仍跪在地上,答道,“禀陛下,妾乃阏氏女官之长,今王子与居次有难,妾出力营救,义不容辞……”
    “你跟着去,可做什么?”
    皇帝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漠北动乱,去到就是刀兵恶战,你跟着去,是你救别人还是别人救你?”
    “妾虽无力参战,但也绝不会拖累他人。”
    徽妍忙道,“陛下,妾在王庭八年,通晓匈语,亦熟知各部之事!
    而王师入漠北,除了杀伐,还要与各部打交道,妾可为参谋!”
    皇帝看着她,有些啼笑皆非。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忽而道,“王徽妍,你见过杀人么?”
    徽妍愣了愣。
    皇帝不紧不慢:“敌我相接,刀剑进去便是惨嚎,鲜血泼面,人首断肢散落一地,无论你是何人,都逃不过你死我活的厮杀,半点道理不讲。
    你想过么?”
    徽妍面色一白,却没有退缩。
    “禀陛下,”
    她说,“妾想过,妾亦见过,也做过。”
    轮到皇帝愣住:“什么?”
    “四年前,左谷蠡王叛乱,趁阏氏往离宫避暑之时,欲杀阏氏以绝乌珊与汉庭之好。
    当时蒲那王子不足两岁,统共不过百人,被数倍暴徒围困宫帐之中,援兵来到之前,妾用弩射杀了两人。”
    徽妍神色恳切,眼眶中已经泛起了泪意,“陛下,妾正是知晓厮杀何其残酷,才自请往匈奴。
    阏氏待我等侍臣有大恩,王子与居次身处险境,而妾安居中原,将来有何脸面到黄泉下去见阏氏……”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忽而一哽咽,不能言语。
    皇帝注视着她,没有立刻接话。
    “徐恩,听到了?”
    少顷,他看向徐恩。
    徐恩忙道:“听到了。”
    “让郑敞去安排吧。”
    他吩咐道。
    徐恩讶然,张张嘴,但看皇帝神色不似说笑,忙应了去办。
    徽妍没想到皇帝会答应得这般痛快,转悲为喜。
    “谢陛下!”
    她再拜行礼。
    “左谷蠡王之乱,当时中原亦动荡,却是朕忘了。”
    皇帝道,唇边露出笑意,“女君情义深重,不吝生死,朕甚感欣慰。”
    徽妍忙擦擦眼角残留的泪水,道,“妾自闻知此事以来,心中焦虑,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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