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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张潜以前连鸡都没杀过。因此,见那偷袭者不再嘴硬,也就顺坡下驴,“来人,给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了,捆茅厕里头去!明天一早,跟那王佃户家一道送去县衙!”
谁料,话音未落,那来袭者竟然又有了力气,扯开嗓子,断断续续地叫嚷:“不要,不要牵连他人。今晚某家输给了你,你想打想杀,都可以随便,某家绝不皱眉。但,但不要牵连别人进来,今晚的事情,某家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外人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张潜不听则已,闻听此言,愈发认定了,此人与那王姓佃户一家,有着绝对脱不开的干系。因此,干脆咬了咬牙,恶人做到底,“想得美!来人,把这厮捆到院子里的树上去。然后去请王佃户。如王佃户仍旧病得起不来床,就请他老婆带着儿子过来,认一认与此人是否相识!如果他们说不认识,今晚的事情,张某绝不往他们身上赖。如果他们与此人认识,张某正好跟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别去!”那偷袭者大急,挣扎着扬起半个头,高声叫嚷:“杀我,你杀我,推说我入宅抢劫,被你失手反杀就是!不要故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不无辜,你说得不算!”张潜冷笑着瞪了此人一眼,随即用力挥手。
众家丁们,早就因为拿王佃户故意拖欠佃租和饥荒,还害得崔管家吃了“挂落儿”的事情,看那一家人不顺眼了。此刻见张潜执意要去“请人”,个个欢呼雀跃。先七手八脚从地上拖起偷袭者,将此人拖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牢牢绳捆索绑。随即,又打着火把,直奔那王佃户家而去。
“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么?有没有想吐的感觉?坚持一下,天明之后,我就去请孙御医过来,他家恰巧就在附近!”不去管家丁们如何忙碌,张潜快步走回任全身边,关心地询问。
“有,有点儿晕,但,但不想吐!”任全的脸色,已经比先前刚苏醒之时好了许多。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东主不用替我担心,我结实着呢,躺两天就好。再说,孙御医都是给东主这样贵人看病的,才不肯过来看我。”
“那就去请别的郎中!”知道对方说得是大实话,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想请御医给某个府上的管家看病,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御医自己不在乎,患者也得被人拿吐沫星子活活淹死。
“别的郎中,还未必比我高明呢!”任全笑了笑,无力地摆手,“算了,东主,属下命贱,不会被人轻轻敲一锤子就死掉。倒是您,今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我不是已经答应不杀他了么?”张潜知道任全在担心什么,却故作镇定地摇头,“他的主人,不会为了一个恶奴,专门欺负上门来吧!那也太不讲道理了,难道大唐的王法都是摆设?!”
“那倒是不会,但也不能不防着点儿。长安城太小了,随便丢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凤子龙孙!”任全咧了下嘴巴,继续摆手,“我是觉得这王家,恐怕来头不会太小。虽然眼下落魄到了给人做佃户的地步,可家中长子还在拼命读书,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又擅使金锤。”
“擅使金锤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我生擒活捉?”不想让任全太伤神,张潜故意说得无比轻松,“你别想那么多,说不定,他根本不懂那棒槌怎么使,只是拎在手里装大头蒜!”
“金锤是马上兵器,步下跟东主作对,三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任全又咧下嘴,苦笑着补充,“庄主等会儿派人找找,附近是否藏着坐骑吧!如果藏着坐骑,就更没跑了。东主,能在马背上使得开金锤的,祖上恐怕非同一般。虽然后代不争气,但门生故旧却未必都不成。所以,东主能不跟他家结仇,还是尽量不结仇为好!”
“已经打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无论任全说得多郑重,张潜只管笑着摇头。
如果在今天雷暴之前,察觉偷袭者来头非同一般,他也许真的会患得患失一番。而在雷暴在后,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若是再遇到一点麻烦就想着退避三舍,这辈子,怎么可能达成自己刚刚设定的目标,又怎么可能不白穿越一遭?!
“东主……”见张潜依旧拿豆包不当干粮,任全忍不住开口再劝。然而,一句话没等说完,却看到家丁张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东主,王,王毛伯被他浑家,被他浑家和儿子搀扶着,前来谢罪了。”张贵一边行礼,一边迫不及待地汇报,“仆,仆等刚出门,就遇到他们。他们,他们眼下就,就跪,跪在院子门口!那,那王毛伯说,生事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无论您要打还是要罚,他都愿意跟他弟弟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