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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屋里出现的不速之客,婵儿拔腿就想跑,张嘴就要叫人。
却刚刚转身,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嘴,一把勾了回去,撞在宽大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低下头,就抵在她耳边,声音低沉狠厉,威胁说道:“你若敢出声,我现在便拧断你的脖子。”
察觉脖子上冰凉的手指,婵儿屏住呼吸,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呜呼。
她不敢违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沈隽又道:“看你的样子,应该知道方才那些官兵是在找谁吧?
“你若是肯乖乖听话,让我暂且藏身此地,待躲过风头,我自会下船离去。
“你若不肯……可就别怪我刀下无情,到时不仅是你,只怕这船上也不留半个活口,你可明白?”
“……”
这人是官兵在通缉的逃犯,据说还有很大来头,说不定是那种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江洋大盗……
虽说他们本就是逃出京城的,现在还被人追寻,自身难保,不应该再带着这么个逃犯在船上,可婵儿也别无选择。
她点头,暂且答应下来。
沈隽试探道:“我现在松手,你不许喊人。”
婵儿继续点头。
沈隽缓缓松开手,可另一只手就搭在腰间刀柄上,随时警惕戒备着。
好在婵儿识相,并未开口喊叫,不然,恐怕真的就是一刀封喉,血渐当场。
她战战兢兢,回过身来偷瞄男人一眼,压低声音问:“只要我让你藏身,你便绝不谋财害命?”
“自然。”
婵儿皱着眉,又问:“那你何时下船?”
“等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婵儿思来想去,若是她喊人过来对付这逃犯,刀剑无眼,难免有所死伤,到时误伤到姑娘可就不好了,能不见血光的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只希望他躲个一两日,便会如约下船离去。
婵儿左右环顾一眼,有些疑惑,“我这屋子这么小,你就藏这里?”
沈隽反问,“还有更好的地方?”
“……”没有了,这艘船太小,空间实在有限,而且人又这么多。
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惹恼了这江洋大盗,他大开杀戒可如何是好。
姑娘好不容易才逃离京城,还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可不能被这逃犯给毁了。
婵儿正在寻思,男人已经走到她床边,直接躺下了,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先睡了。”
婵儿脱口而出,“那是我的床?”
沈隽只是回应了一个冷冷的眼神。
婵儿立马黑着脸,想有什么异议通通憋了回去。
只得自认倒霉,在柜子里翻找出一张备用的棉被,铺在地上,打算就在这里随便将就一下。
反正,跟江洋大盗在一个屋里待着,她也不可能睡得着觉。
沈隽倒是随遇而安,枕着手臂,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婵儿看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下还在琢磨,难道这人就不担心睡着了,她趁机去喊人,把他拿下送官?又或者,他只是在装睡,想考验她是不是真的顺从?
婵儿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一旁,抱着棉被一角,机警的盯着他,直到灯芯燃尽,直到月色淡去,晨光熹微……
一直到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了,不知不觉靠在墙边就睡着过去。
平常日子,婵儿都是鸡鸣破晓时候就早早起床,收拾打理好一切,备好朝食,再来等着伺候虞宛宛起身。
可是今日,虞宛宛一觉睡到晌午,婵儿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虞宛宛反省了一下。前几日,是她亲口跟婵儿说今后没有主仆之分,所以不应再让婵儿过来伺候她才对。
婵儿整天忙里忙外,累死累活,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到这里,虞宛宛自行翻身起床,套上软底绣鞋。
她先将衣裳穿戴整齐,随后打水稍微洗漱,再坐到铜镜前,拾起桃木梳子,绾发梳妆。
因为出逃在外,还需要装作病秧子掩人耳目,虞宛宛都是在脸上多敷些妆粉,盖住血色,还将嘴唇也画得淡了一些,头上随意绾了个垂髻,只别一支简单的木簪。
忙活完这些,已经花了小半个时辰,肚子也饿得厉害。
不想吵醒婵儿,虞宛宛便自行前去厨房,准备找些吃的填饱肚子。
婵儿这边,还不知道自己睡过了头,直到感觉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男人正蹲在面前,眼底透出的眸光,总带着些许骇人杀气。
婵儿瞬间抛开睡意,翻身坐起,缩到墙角,警惕万分的瞪着他。
沈隽面无表情,开口道:“我饿了,找点吃的来。”
婵儿虽不情愿,可顾及到姑娘的安危,也只能暂且隐忍下来。
随后翻身起来,稍作收拾整理,便准备出门。
开门之前,又听沈隽在背后将她叫住,“隔壁屋那位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
婵儿心下猛的一震……生怕这江洋大盗看上她家姑娘的美色,到时候对她家姑娘不利。
她连忙道:“我家姑娘身患恶疾,正要前去求医,你可别靠近她,小心传染!”
沈隽问:“去何处求医?”
婵儿没好气回答,“这条水路,还能去哪?”
沈隽还在琢磨,难道,也是去杭州?可是没听说过杭州有什么名医啊。
随后又是一番言辞威胁,“你若想让她相安无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婵儿握紧拳头,忍耐着,低声顺从回答,“知道。”
随后开门,匆匆出去。
来到厨房,正好碰见虞宛宛在那里用小灶熬粥。
婵儿敢忙上去,将她手头的蒲扇抢过来,“姑娘,这些交给婵儿来做就是了。”
婵儿这才想起,她被那江洋大盗折腾得,今日睡过了头,都没起来伺候姑娘梳洗,估计这一身打扮都是她自己忙活的。
虞宛宛化妆比较擅长,可梳头就有些凌乱随意了,技术远比不上婵儿精湛娴熟。
看她头发背后杂乱的样子,婵儿帮她理了理,心里过意不去,解释说道:“姑娘见谅,婵儿今日有些头晕,睡久了一些。”
虞宛宛满不在乎,“不碍事,我不是说过不用你伺候了。”
婵儿却是不肯,“那怎么行。”
她伺候虞宛宛这么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了,突然让她不伺候,她倒是会不习惯,而且,虞宛宛看起来太需要她照顾了。
虞宛宛熬的粥很少,只够她们一人一碗。
婵儿过来下厨,手脚麻利太多,很快就烙出许多肉饼,足够船上六七个人分食,不够的可以再吃些干粮。
婵儿吃完两个肉饼,还揣走两个,又拿袋子装了许多干粮。
旁边虞宛宛看得惊讶瞪眼,“你能吃得下这么多?”
她记得,婵儿食量没这么大吧?
婵儿干笑一声,找了个借口,“最近夜里总是很饿,我想拿些吃的在屋里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婵儿捧着食物,匆匆上楼离去的背影,虞宛宛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又是睡过头,又是囤食物,说话还含含糊糊的,婵儿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转眼又到了夜里,婵儿早早就说要回房歇息。
虞宛宛更加觉得奇怪了,以前婵儿都是等她睡着了才会离开。
思来想去,总觉得放心不下。
于是虞宛宛来到隔壁,敲响了房门,想找婵儿问问清楚。
听见敲门声音,婵儿立即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男人,那眼神,像是在问他要不要躲一躲。
沈隽起身,身姿敏捷,轻易跳到了窗外。
虞宛宛还在拍门,“婵儿,你睡着了么?”
许久,房门终于是慢悠悠打开。
婵儿站在门内,披头散发,容颜憔悴,好似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询问,“姑娘有何吩咐?”
虞宛宛回答:“我就是担心你,过来看一眼。”
说完,虞宛宛想要进屋,却被婵儿横手拦住,“姑娘,你不能进去……额,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奇怪,竟然不让她进屋?
莫不是在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她越是这样,虞宛宛越是好奇心作祟,更想进去看看。
虞宛宛当即一把推开房门,绕开婵儿就闯了进去。
可是四下张望,屋里风平浪静的,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虞宛宛总觉得不太对劲,实在憋不住了,便也就直接拉着婵儿询问,“婵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可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什么话直说即可,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藏着捏着。”
贼人就在旁边,婵儿哪敢多说什么,生怕他伤害到她家姑娘,一颗心都吊在了悬崖上。
婵儿也只好摇头否认,“我没有……”
虞宛宛便将婵儿今日异常之处,一条一条的数给她听。
婵儿听完,已经是眉头紧皱,头疼不已。
虞宛宛和她整日待在一起,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她稍有异常,根本逃不过虞宛宛的眼睛。
正绞尽脑汁的想什么借口才好,“姑娘,我……只是月事来了。”
“月事?”
婵儿点头,“嗯,身子不太舒服,也更嗜睡,吃的也多。”
虽然有点道理,可是,她的月事好像不是今天吧?
婵儿推着虞宛宛的肩膀,送她出去,“姑娘不必多虑,时辰也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将虞宛宛应付出去之后,婵儿合上房门,背靠在门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身过来,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窗户外面回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面前,久久盯着虞宛宛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开口质疑,“你家姑娘,怎么看也起来不像是身染恶疾的模样。”
婵儿生怕他对姑娘生出什么歹心,惊恐万分,连忙道:“现在没有发病,自然看不出来!
“你的吩咐我都已经照做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伤我家姑娘分毫!”
沈隽冷哼一声,漫不经心说道:“我说过的话,定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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