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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悌打着打着,停了手,房间里静静的,没有灯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朦胧看着周围,她突然想:“在黑暗里的自己,怎么知道自己是自己,怎么看到别人别物,也许有光的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她突然感觉自己要消失了,她不存在了。
阳光的下黑暗盯上了她,吃掉了她,所以他们的身体灵魂里活着的是自己吗?可是他们却说那是他们,是男人。男人还说:“这个国家的文化有性别,是男性文化。没有女人什么事儿。”风吹着窗帘,扑打在窗子上,好似在呼唤她:“逃吧。”
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漆黑她也无所谓,尽管逃了没有休书可能会被捉回来。被捉回来她也高兴。她不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因为他们都是她的麻烦。她看了看床上的赵高,他还在昏睡。
越黑暗越闪耀,谁不会被黑暗湮没,谁就不是黑暗。可是他,却总觉得自己是光明,他一直在垒窝,让窝更坚固,让窝里更多储备,他是黑夜里最黑的猛兽之一,神出鬼没。
她收拾了一些细软,正想要逃跑,有官差到了家里问:“大人在家吗?王上请大人去赴宴。”良悌说:“他生病了,睡着了。”琼玖却在外面说:“刚才还好好的。生什么病啊?”她大力拍打着门说:“夫人,开门。”
良悌赶紧把赵高用被子蒙起来,不得已打开门。琼玖看着良悌的脸色,发生了怀疑,她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大惊失色:“哎呀,真病了。”谁知道赵高被惊吵声弄醒了过来,说道:“我被夫人下药了,快去找医生。”
琼玖对春丽说:“快去买解药,我在这里照顾官人。”赵高唉呀喊痛,良悌想要离开房间,琼玖起身拦着她说:“夫人想溜?”
外面的官差听了也惊呆了,赵高看到宫里的护卫,知道是找自己的,在床上磕头说:“禀告王上,不是赵高不过去,刚才吃了蒙汗药,现在全身无力,动不了。”两个官差听了离开了。
却说政政跟文武百官正在骊山温泉别馆进行庆丰收宴饮,有舞姬在湖面上跳舞、奏乐。昌平君喝了点酒,有点醉了,熏熏然的说:“敢问众位大人,问个真诚的问题,你们的父亲谁一辈子没有嫖过妓?”周围的人但笑不语。
昌平又说:“我家里的女人,个个人老珠黄,只有作保姆的资格。虽然我的人生不能离开保姆,但是我也想再看上个幼女,过神仙眷侣生活。”旁边一个大人说:“昌平君,喜欢什么样子的幼女?”
昌平说:“体态清瘦,肤白貌美,青春年幼,就这三点要求。贫富无所谓,富我不要,贫我养。内涵无所谓,有内涵我受她影响,无内涵她受我影响。地域无所谓,只要我看上了,马上八台大轿接她过来。我的择偶条件就是如此简单。”
那个大臣说:“万一是个母老虎,那可就不好对付了。”另一个大臣说:“你听他说话的,炫耀呢!”昌平君有点醉了,舌头有点大,好像泡在酒里还带着酒气一般,有点猥琐的说道:“不知道从何时起,某些贫民卑户家缺乏安全感的下女,怀揣一颗易碎的心集体发明了一句可以伪装自己心比天高,又可以抚慰自己命比纸薄的伪名言:‘人越缺什么,就越炫什么。’乍听貌似有点道理其实逻辑上狗屁不通。事实明明是:‘你越缺什么,就越以为别人都在炫你缺的东西。’”
那个大臣说:“那你对炫耀的定义是?”昌平君说:“没有定义,有了定义好拿来装逼给谁?你去乞丐身边吃面饼都是炫富,你去芈干面前秀战车他也不以为然。能被你刺瞎眼的人永远都是不如你还不服你的贱人。”
突然一个李大人走了过来,“啪”的打了昌平君一个耳光,说道:“诽谤谁是贫民卑户家的缺乏安全感的卖肉女?!”昌平君被打的晕了,他好像变成了一截木头,戴着个死亡面具,不动的想什么。
那个大人回到座位上,说:“他个双性恋,我大不了退出法官队伍。”昌平说:“我是一个很早就出柜的同性恋,并且呼吁过同性恋要面对自我,不要因为现实压力去愚弄女性感情。欺骗人感情死全家估计我能活千年。我不仇视女性,我的偶像也有女性,但是我的确瞧不上有些暴戾的脑残男女。”
那大人继续说:“刚听说的事情,他虐畜,他家的猫不理他了,他就让人把猫关起来不吃不喝,已经一天多了。有人责骂他,他还说会因此增加对猫的折磨,要把猫关起来不吃不喝从两天变成三天。他暴戾超乎想象,装着不暴戾。”
周围听到的人都窃窃私语,一个大人说:“虐畜是违反法律的。”还有女人说:“猫不吃食物,估计三天就死了。猫多小一只啊,吃那点东西能维持多久生命呀。”又一个女人说:“应该投诉他,让动物保护协会的处理他。”
昌平听到了议论,说:“你有把宠物当祖宗的权利,我也有把人当祖宗的权利。该管教和该溺爱这是个人权利。我不接受绑架。因为我打了它,我给它好吃的好玩的,它都躲起来不理,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要是我每天有人大鱼大肉伺候我,我愿意粘上毛趴起来。恕我对被辱骂不能接受。真正的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用圣母的标准苛求别人,用流氓的尺度放纵自己,这就是最大的不道德。我们都要远离道德婊。在我心里……”
刚才打他的那大人说:“装道德婊。装的你爱人多过爱猫?”昌平旁边的一个大人说:“李大人,大家同僚一场,不就是昌平君调戏了你吗?你也太没有情商了。我知道你公开反对同性恋。不喜欢也不能歧视,公开打人说的好听点是有血性,不好听点就是没大脑。”
不远处又一个大人说:“我听到昌平君告诉李大人的上司王大人,让王大人不给李大人表现机会,封死他的升官路。”昌平旁边的那个大人说:“人家别人也有被昌平调戏过的,人家都巧妙的拒绝了,被沾点便宜也吃不了实际的亏。”
那李大人说:“爷都不怕退出法官队伍了,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闹。不止一次调戏我了,不仅动手动脚,还暗示我跟他上床,我不胜其扰,甚至想自杀。”有人就议论:“这样就退出法官队伍,逊。”李大人听了又火冒三丈的。
大家看政政,就见他也看向这边,没发话,就都也不说话了。李斯也注意了,说:“昌平君,不从他私欲他就给人小鞋穿,他这样人家没法做法官了,如果这股歪风继续,后来人也会遭殃。李大人在这里闹,也是想要找支持自己的人吧。下次,不要在这里闹,有问题可以明着告发,又不是没有告发的地方。”李大人说:“臣鲁莽了。”
李斯说:“陛下,有可以告发的地方,李大人却私斗,是否给予一些轻微惩处?”政政说:“这事交给监察部门了。我们的人事任用考核有问题。胡大人,你处理吧。”一个监察部门的大人说:“是。”大家见事了了,都吃吃喝喝各说各的了。
昌平却又跟别人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事情。有些人不理解同性恋,他们是不生孩子不上床吧。哈哈。政治和牝门是最脏也是男人最想进入的地方,这是韩非说的,也是我认可的。”不远处一个女人嘲笑他说:“是什么肮脏的人染脏的吧。”另一个女人说:“男人的那里女人也想进。进可以是从内刺,也可以是从外包含、占有的。”
正在这个时候护卫来禀告:“赵高大人,被他夫人下了蒙汗药,现在全身无力。”政政一听,惊讶了,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太医过来道:“王上,市面上能买到的蒙汗药,药效都不大。”政政点点头说:“等赵高苏醒过来,让他带夫人一起过来。”太医便跟护卫匆匆而去,这边一片歌舞升平。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护卫们便回来了。赵高领着良悌伏下行礼。政政见良悌上来时候,眼神平静淡然又坚定,他又看赵高说道:“若你被夫人毒死,谁来给我管车马?”赵高唉声叹气道:“王上,自从结亲,便想跟夫人白首到老,可是......夫人今天给我下药了。”
良悌也禀告道:“王上,我们两年多以前就说好要离婚,赵高明明同意了却反悔,还殴打我,并且强,暴我。”她说着也不怕人看,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殴打痕迹,说道:“这就是赵高做的。”她给周围人也看了看,又说道:“王上,我是个没见过世道的女人,无法为自己做主,希望王上能做主,判我们离婚。”
赵高说:“王上,我也被她打了。”说着也撸起自己的袖子给人看,又说:“王上,我想着离婚了她也不好过,我不介意她把家里闹的翻天覆地。可是她还是做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薪水虽然不算多,也能让她过着比一般百姓好的日子,她还不满足。但是即使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容易背弃她。她是我的女人,烂缘分也是缘分。”
良悌说:“王上,他在撒谎,是他先打我的先强,暴我的。”赵高有点畏惧的说:“都是闹起来时候的玩笑话离婚,她把玩笑话当成了真的。”良悌说:“王上,请您为我做主。现在想想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就心灰意冷,想要哭泣。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赵高说:“你,你难道对我好?”
昌平走上前来,说道:“王上,还记得我跟豆豆的婚姻,也许不是谁的错误,只是不适合。两个人相处也要量力而行。”赵高说:“两个人相处总有个磨合期,过了磨合期,就好了。”昌平君对他有点敬畏,说道:“我见到这类事情只想绕道走了,你却想磨合。女人都很麻烦。”他行礼退了下去。
良悌不高兴道:“不管他怎么说,我没有跟他继续过下去的想法了。”赵高紧紧的握住良悌的手,良悌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政政见了,说道:“她不想跟你过了,尊重她想法,你们就分了吧?我看她铁了心了。”赵高没说话,良悌谢恩,说:“希望分手以后再无关系,诸事不得骚扰对方,更不可干扰对方婚事。”
政政说:“行,我看你把婚姻当受罪,我为你做主了。赵高,你把家产分成两份,一份给你夫人。你们有几个孩子?”赵高说:“两个。孩子都是我们赵家的骨肉。”良悌说:“跟谁也得听听孩子的意见。我也想要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
政政说:“孩子若都跟一方,另一方就要按孩子20岁成人前所有花费翻两翻,给对方一笔钱。两个孩子不知道跟谁,就一人一个吧。离婚后,孩子想看望另一方父母,可以互相探视。这是站在孩子角度判的。”
良悌说:“谢王上,不过希望半个月内能办完分手事宜,否则他可能拖。”政政说:“准了。”良悌说:“谢王上,民妇告退。”赵高也说:“谢王上,臣遵旨,臣告退。”
这个时候,一个大臣却突然站出来,说道:“王上,有人看到赵高私自挪用宫廷车马,给自己家办私事,还走了御道。”政政听了,对良悌说:“夫人,你微笑的样子很美,所以你才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退下去吧。”良悌便谢恩退了下去。赵高留了下来。
政政问:“怎么回事?”那个大臣说:“好几个人看见的。”赢彩也站出来说道:“我的家丁也看见了。”政政问赵高:“怎么回事?”赵高头上冒出汗说道:“王上,臣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那大臣说道:“本月初一,上午巳时,一辆宫里的二等马车出了宫门,没有拐弯,直接穿过了御道。当时好几个大臣都看到了。我派了我的随从去察看,发现车子去了赵高的父母家。”
赵高说:“月初家母生重病,我在宫里买了些药材,让弟弟速度送回家。可能弟弟不懂事,坏了规矩。”那大臣又说:“宫里的药材也不可以随便购买的?”政政听了说:“蒙毅,这个事情给你去察办。”蒙毅听令。政政又说:“赵高暂时还充着中车府令。都退下去吧。”几个人退下。
那大臣又说:“王上,应该把赵高缉拿起来。”政政说:“赵高往日表现良好,这次若是为了母亲生病,犯点小错,也是情有可原。再说是他弟弟犯了大错。他就要跟夫人分手,先暂时不缉拿吧。”
赵高回到了家,良悌正在收拾东西,她竟然一刻也不想耽搁。小桃说:“忽然有点惆怅。”良悌说:“从此你也不会跟我捣鼓什么心眼。”小桃听了,气的要离开。赵高说:“随着时间往前走,逐渐就明白了对错。”小桃掀帘子出去了。良悌说:“好像你不知错。”
良悌说:“小秋说跟谁都可以,我想着小春还小,我把小春抱走。让小秋跟你过。没了亲娘,你让春丽带他吧。”赵高说:“让小桃和琼玖哪个带不成?”良悌说:“琼玖就不是个带孩子的人,她自己整天的比孩子还闹腾。小桃光想着拢聚别人的光辉到她身上,我担心小秋跟了她没几天,把自己亲娘都给忘记了,成了她的应声虫。春丽我还放心点。”赵高说:“春丽也不是亲娘啊。”良悌说:“春丽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赵高喝了一口酒,看她收拾东西,说道:“你离开了怎么活?”良悌说:“你莫非看到我拿走一半家产,不开心?我有了这点钱财,也好生活了。我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东西销毁,我拿走也不想,留下又担心被你糟蹋。干脆我都拿走吧,以后看看也能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过的时候。”赵高听了面色郁闷不乐,想要离开,又喝了口酒,停住了脚步。
良悌说:“曾经的好的坏的,我都记得。”赵高说:“我不会让人糟蹋的。”良悌说:“其实我也发现自己以前很多做的不好的 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赵高说:“一个人孤单。”良悌说:“好像真为我考虑。世界上又不是只我一个人。”
赵高突然“啊、啊”的大吼发泄,正好琼玖过来了,他对琼玖说:“以后让春丽住这个屋子,专门照顾小秋。”琼玖说:“官人莫非想要收了她?她就是长的一般。”赵高说:“家里也缺个专门管孩子的。”良悌不高兴的说:“嚎叫是干什么?都难受。”赵高恼怒道:“我连发泄一下也不行,这里还是我家吗?”良悌说:“是。现在不是我的家了。我暂居这里。”
赵高唱起歌来,好像军歌《冬》。良悌说:“你唱歌就好像在旋律里荡秋千,荡的是谁?快忘记时间了,该休息了。明天收拾吧。”赵高看着琼玖说:“琼玖,扶我去你屋里。”琼玖答应了一声,扶他离开。
良悌看着他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影子被灯光和风吹的在墙上影影绰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刻面对内心的软弱,不是不痛的。平日里不敢面对和分析,让柔软的自己躲在冰雪之下沉睡啜泣,只想等待阳光多一些,把寒冷融掉,可是……在寒冷里久了,晒晒阳光也会痛。
她不是天才,能一开始就把伤害变成爱的力量。他的心很空,空的多少东西也填不满,他的心很满,满的根本找不到渺小的自己。他坚持着爱,可是又背叛着爱。影子是对光的崇拜,还是对光也不能穿透的存在的崇拜?煎熬着,死也不能死,活也不能活,那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曾经她听到他的脚步声,都能辨认出来是他,他经过以后,她都能发现路边空气里他的感觉。他需要她的时候,她都有感应,当然他背叛她的时候,她也都知道。就这么结束了,好像远离了所有,还有自由和沉默,都活在了他身上,从她身体里死去。她是个叛徒,他也是,但他们不一样。
想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老家里有座后山,山上种满了野果树,山脚有条大河,河水清澈碧绿。春天里,果树的花都开了,夏天和秋天,树上满满的绿叶,结满果子,都倒影在河水里。她和弟妹,划着船在河里玩耍,钓鱼,经过老家里的后山,进入峡谷,两岸青山绿树,遮蔽的几乎不见天日。有些地方的水那么清,可以看到底,鱼游过也一清二楚。
现在,她的心里除了爱,什么也没有,可是爱让她很痛,甚至找不到来源去处的爱。她想要回到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疗伤。
这天早晨小梅醒来,看到床尾的案上,小木象里放着的水果,还有旁边木瓶里的鲜花又换了新的,散发着阵阵怡人的清香。她起身,推开窗户,远处的青山依旧,太阳刚刚出来,将阳光洒在群山峰顶。山脚下,河流静静的流淌,风吹过来,说不出的舒适。
小红早进来,拿了衣服给她披上,道:“天气冷了。”小梅笑着说:“今天早晨在顶楼的阳台吃饭。”小红答应了,又说:“蚊帐早该收了,今天收了吧。”小梅点点头。
小梅简单沐浴后,出来到梳妆镜前,她拿起一个小熊形状的木盒,一推盒子就分成两半,左右移开,里面是花朵子。她看了看又放下,拿起另一个小羊形状的木盒,又推开,这次里面是些胭脂。侍女说:“美人日常的妆太淡了,这些东西一年也用不到一盒。”
梳妆完毕,到了顶楼阳台,靠外面两边长椅上放着软垫,桌子上放着许多的鲜花,其中菊花格外多,也有暖室里培养的芍药、牡丹,在这个季节还能开放。
小梅吃了早餐,对小红说:“白天去上林苑要些藤本月季、蔷薇种在门口和院子四周,等到开放的时候,四周都是花朵。”小红答应了,说:“上次要的绿色爬山虎,不够种满墙边。”小梅说:“不用都种满了。”小梅看着远处的远山河流说道:“在二楼阳台也种些藤本月季,让它爬到顶楼。”
小红答应了,又说:“今天又是月中,太后可能也去聚会。”小梅说:“我们也去吧。”小红说:“美人总是害怕太后?”小梅说:“可能对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有种天然恐惧。地位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孱弱,见了太后也都怕说错了话。”小红说:“日常妃嫔们说话说错了,甚至吵闹起来,太后也都不在意的。”小梅说:“我会觉得丑。”
两个人下了楼,走过石子小路,路上石块缝隙间的草,已经开始枯黄,路两边,各色菊花却正开放着。有些败的菊花也仍旧挂在枝头,散发着余香。小梅说:“菊花抱着冷风死,死也要留一段香,死也要尽量活着的形状,让观者生死也恍惚。”小红说:“我们家乡,山里有种茶花,特别漂亮,到了季节开的漫山遍野的。”
两个人来到门口,小梅上了轿子,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园林外。小梅下了轿子,进了园林,穿过一段蜿蜒曲折、长长的廊桥,路过一座绿色的小山,就看到面前一带绿水。又坐了船渡过绿水,再经过一段廊桥、穿过一道月形门,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前面,开阔的场地上,妃嫔们或者站着赏花,或者树下弹琴。
幻姬还在宫殿台阶前的中间位置,弹奏琵琶,早上的太阳还没升到半空,被宫殿挡着了,阳光格外的柔软,从宫殿后面射过来,还有一些阴影。幻姬穿着一身红衣,衣服上缀着的红色纱巾,被初秋的风吹着飘扬起来,她弹奏的也如泉水如清风如鸟语,清丽动听。
几只蜻蜓,在她头顶四处,低低的飞,芈美人笑道:“蜻蜓把幻姬当成花了。”旁边魏芝说:“她的音乐里有梦,不是她一个人的梦。粗砺残酷的折磨,不能奈何温柔的爱,就好像铁和水,不会混到一起,甚至水因为铁而更激烈,更多的努力。也有哭泣静静的流淌,也只是滋润了爱的花朵。没有人看到花朵底下的河流,从哪里来。太阳星星月亮,都那么美,围绕着她爱的人。”
小梅过去跟太后见过礼,坐了下来,就听的咕咕鸟说:“王上前几天跟李斯几个人微服私访,到民间一些脏乱差的地方走动,回来遇见要买路财的土匪,当时情况具体是怎样的?”小梅说:“那些土匪说,那附近的路都是他们开的,要绕着走天黑就没地方住了,他们有饮食住处提供,不过都是宰人的价格。王上让李斯研究国内的道路,要让人有免费的路走。”
咕咕鸟说:“说是微服私访,有时身边就带三、四个护卫,真要撞见什么事情,怎么办?”花舞说:“他有自己的判断,就算是愚蠢,由他去吧。”小梅说:“王上还说,虽然我是国君,但是不比别的百姓命贵。国君只是我的工作。”女恒在旁边听了,呵呵笑道:“太后你听,王上都说什么话呢?!一般百姓死了也就死了,国君要是死了影响一个国家啊。王上自己不娇贵自己的性命,我们得提醒着他。”
小梅说:“王上说,管吃饭的太官府和管医药的太医府,难道不重要吗?要是没有他们,能行吗?他不觉得自己更重要。”女恒说:“可是总是有些人比另一些人优秀,能把事情做的更好。”小梅说:“王上越是对别人好,我就想要对他更好。”女恒说:“爱一个人,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对他更好。”小梅说:“他对别人好,别人对人坏,我当然对他更好了。”
花舞说:“他这样其实,会为自己和普通人考虑更多的。”女恒说:“虽然如此,王上的安全还是要密探多加保护。”花舞点点头。
这时候,又有几个妃嫔来了,给花舞行礼。韩美人坐下来说道:“黑美人太可怕了。有个疯汉为了她当众自杀,自己插自己肚子上刀子,不过没死成,据说场面吓人。那疯汉的一个兄弟见他自杀,也跟着自杀了,他兄弟却当场就死了。那疯汉抱着兄弟的尸体,大哭而去。”
咕咕鸟说:“黑美人跟他在一起了吗?”韩美人说:“没有,可能只是把他当成追求者给自己的招牌镀金。她给赢强生的孩子,是个女儿,被下毒死了。那之后,她也不怎么想结婚了。”女恒问:“那下毒的人抓到了吗?”韩美人说:“抓不到呢。”
芈华说:“她不怕人家骂她。有些人光被别人戳几下脊梁,都会自杀。”花舞说:“没人骂那些跟她一起的男人,只有骂她的。”幻姬说:“有些人对娼妓有意见。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不去随从世俗的,有些人就是随从世俗了,陷入了肉体交易,结果还是很惨。”花舞说:“是。反对肉体交易可能根本无路可走,顺从交易也是一条坏路。但有些人也有觉得顺从交易不好,但是能过的更好。”
花舞说:“环境是怎么坏起来的怎么好起来的,得考虑一下。”小雅说:“有些人能否定恶就已经是良性作用了。恶不是只有肉体交易这一种。”觅姜说:“眼泪流给别人看,不仅得不到同情,还被人嘲笑。没有人教会自己走路,尤其是情感的路。”芈华说:“自怨自艾可以,但是很多人想要抢了别的受害者的被弥补和奖励。受害者自己不懂得索取公平,也被装了。”
咕咕鸟说:“就算王上把我当成一厢情愿的路人,我也放不下对他的感情。我觉得虽然我还是迷茫,可是我过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魏芝说:“也许王上知道你的心思,你就不算一厢情愿的路人。”她说着看了小梅一眼。幻姬说:“我永远不能忘记以前,爱我的姐妹拉着我的手,在人群里飞奔,她跟我不见不散、互相安慰。只有她觉得我是路上人里特殊的一个,只有她会认真听我的故事在意我的梦。”
咕咕鸟说:“其实我们往往只是为别人在使用生命。”小梅说:“我现在更多使用生命的感觉。做个国君的女人责任重大,尤其王上这么爱我。”咕咕鸟说:“我们也要努力,不要王上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不懂得怎么对他好。其实我平常不乱吃多吃东西,让我的身体健康,不做奇怪的梦不思虑太多,使我睡眠安恬,即使爱和哭,也都拿捏着度数,这让我和别人都过的更好。希望也可以影响王上生活的健康。”
咕咕鸟说:“被接纳也是幸福的,没有谁你对他好,他一定要接纳你。被拒绝也是幸福的,没有谁你对他好,他一定要拒绝你。”小梅说:“我现在觉得,人不在乎别人讨厌不讨厌自己,那就不算爱人,也不算自爱……”芈华说:“王上最近大为生气,因为爱情杀人赶人的。”花舞说:“怎么回事?”
韩美人说:“一个宫女和一个宦官恋爱,那宦官亲吻宫女竟然吻聋了她的耳朵。王上说植物被人揉捏也受不了,人揉捏人的时候那仇恨比揉捏植物的时候狠多了。王上生气就把那宦官赶出宫了。还有一个女人向王上表白多次,被王上拒绝不死心,就被王上杀死了。”花舞说:“至于到杀死吗?”韩美人说:“其实王上早就下令不许那些宫女向王上表白,还说杀无赦的。这个宫女已经纵容了她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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