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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周里,路易斯变富了。除星期日外的每天晚上他都去夜总会为顾客们吹奏他的小号。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工作。这地方又大又挤又吵。每个人似乎都嚷得太欢,吃得太饱,喝得太多。多数的鸟儿都喜欢日落即睡的。他们不想在半夜里还醒着逗人开心。可路易斯是一个音乐家,音乐家们可是不能自由选择他们的工作时间的——当他们的雇主想要他们来工作时,他们就得出来工作。
路易斯在每个星期六的夜里收取他的报酬——五百美元。卢卡斯先生总是当场向路易斯收取他那百分之十的佣金。付完卢卡斯佣金后,路易斯还剩四百五十美元,他会把这些钱都放到他的钱袋里,跳进等在那里的出租车,在凌晨三点回到鸟湖上。他的钱袋越塞越满,路易斯都有些开始担心了。
在星期天下午,如果天气不错,人们会成群地聚到鸟湖的岸边来,那时路易斯就会站在湖中心的小岛上举办一场音乐会。这成了费城家喻户晓的大事,因为那个地方在星期日一向是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发生的。路易斯对音乐会这件事看得很认真。靠给人们吹奏,他才能赢得自由居住和一只翅膀不被剪的权利。
他总是在星期日吹奏最好的曲子。他不吹爵士乐和摇滚乐,也不吹民歌和乡村音乐,只吹奏那些伟大作曲家的经典作品——贝多芬,莫扎特,还有巴赫——这些音乐都是他在库库斯库斯夏令营时从录音机里听来的。路易斯也喜欢乔治·格什温和斯蒂芬·福斯特的作品。当他吹奏“波姬和贝丝”中的那首“夏日”时,费城人都觉得那是他们所听过的最令人心动的音乐。路易斯的小号吹奏水平受到了人们的一致好评,以至于他接到了在费城交响乐团作客场演出的邀请。1
一天,大约在圣诞节的前一周,来了一场强烈的大风暴。天空变暗了。风怒号着刮来刮去。这引起了一片抱怨声。窗子嘎嘎乱叫。百叶窗挣脱了他们的铰链。旧报纸和糖纸被风扯得像婚礼上撒的五彩碎纸一样,在空中乱扬。动物园里的很多动物都变得焦躁不安了。大象馆那边,大象们在惊号。狮子们咆哮着走来走去。大黑凤头鹦鹉2吓得尖叫起来。管理员们到处奔忙着,关上门和窗户,力图让一切都能在这场可怕的风暴中安然无恙。鸟湖里的水被强猛的风搅动着,不久便变得像一个小海洋了。很多水鸟都在岛上寻觅着安全的庇护所。
路易斯搏击着湖上的狂风,向岛上的避风处奔去。他迎着风不停地用他的脚划着水,风暴的威力令他的眼里闪出惊奇的光。突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物体。它正在冲过云层向这里来。开始,他还辨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大概是飞碟,”他想。
接着他才明白那是一只白色大鸟,正在不顾一切地想要逆风而降。它的翅膀拍打得很快。眨眼间,它就溅落下来,艰难地爬上岸,伸开四肢躺在那里,几乎像是死了一样。路易斯盯住它看了又看。然后他又端详了半天。
“它好像一只天鹅,”他想。
它就是一只天鹅。
“它好像一只号手天鹅,”他想。
它就是一只号手天鹅。
“天哪,”路易斯自语,“它好像塞蕾娜。就是塞蕾娜。她终于来这儿了。我的祈祷应验了!”
路易斯是对的。塞蕾娜,他思慕的这只天鹅,不幸被猛烈的风暴卷住,一直吹到了美国的这个地方。当她从空中瞥见鸟湖时,已经再也没力气飞了,差点因力竭而死掉。
路易斯忍不住要立刻冲过去。可他转念又想,“不,那会是一个错误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觉不出我对她的爱有多深。她太累了。我要等等再说。我要静候良机。我要给她一段恢复的时间。然后我将重建我们的关系,对她进行自我介绍。”
路易斯那天晚上没去工作;天气实在太坏了。整夜,他都在他的爱人附近醒着,守望着。早晨到来时,风暴平息了。天空清爽了。湖面恢复了平静。风暴已经过去。塞蕾娜动了动,醒了过来。她还是很虚弱,全身羽毛凌乱。路易斯离开了她。
“我只有等下去,”他想。“在恋爱时,你得冒险才行。可我不能为一只累得什么都看不清的鸟儿冒什么险呀。我不急,我不着急。在上红石湖是老家那会儿,我是没有嗓子的;她不理我是因为我不能对她说出我的爱。现在,多谢我那勇敢的父亲,我有了我的小号了。靠着音乐的力量,我能对她表达出我爱欲的激情和浓烈程度。她将会听到我说‘吭—嗬’的。我要用音乐语言,一种任何人都能听懂的语言告诉她我爱她。她将听到天鹅的喇叭,她将是我的。至少,我希望她将如此。”
通常,如果鸟湖上来了一只陌生的鸟儿,其中的一个管理员就会向鸟类管理负责人汇报,他的办公室就设在鸟屋里。这个负责人接着就会下令给新来的鸟儿“打尖”——剪掉它的一只翅膀尖。可今天,那个平时负责照看水禽的管理员恰巧得了流感,没来上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新来了一只号手天鹅。而且,塞蕾娜表现得又很安静——因此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现在湖上有五只号手天鹅了。原来这里只有三只被囚禁的天鹅,好奇,快活和冷淡。现在这儿新来了一只天鹅,塞蕾娜,她虽然仍是浑身乏力,可身体却在渐渐地康复。
下午快要过去的时候,塞蕾娜完全苏醒过来,朝四周看了看,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然后从水中走出,站在那里花了好长时间梳理她的羽毛。当她的羽毛全被梳理得光滑如初时,她的样子美极了——庄重,娴静,高雅,分外娇柔。
当路易斯看到她真的那么可爱时,全身都颤抖起来了。他又想游过去对她说 ‘吭—嗬’,看她是否还记得他了。可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别急,”他想。“反正她今晚也不会离开费城的。我要去做我的工作了,等我回来时,我将整夜地在她身边守候。天一亮,我就用我的情歌把她唤醒。她那时刚好半醒;我的小号声将深入她睡意朦胧的大脑,用激情把她征服。我的小号声将是她醒来后听到的第一种声音。我将是难以抗拒的。我将是她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只鸟儿,她从那一刻起就会爱上我的。”
路易斯对他的计划很满意,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他游向岸边,摘下他的东西,藏到一丛灌木的后面,然后又回到水中,吃了点饭,洗了个澡。接着他又仔细地梳理了自己的羽毛。他想要在明早见到她时让自己的样子显得最帅。他在水中转了一会儿,想着他喜欢的所有歌曲,想挑出一首可以在早晨吹给塞蕾娜听的歌。最后他决定吹奏那首“梦中的美人,为我醒来吧”。他一直爱着这首歌。它的旋律忧伤而又甜美。
“她就是一个梦中的美人,”路易斯想,“她将会为我醒来。这首歌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他决定把这首歌吹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这是他吹得最好的曲子之一。他的确知道怎么才能把它吹得非常好。有一次,当他在他的一个星期日音乐会上吹奏它时,费城一家报纸的某个乐评家听到了他的吹奏,便在第二天早晨的报纸上说: “他吹出的某些旋律就像被举到灯光下的宝石。他所传达出来的激情是无暇纯粹的,绵绵不绝的。”路易斯记住了这句评论。他为此而骄傲。
现在他在焦急地等着早晨的来临,可他还有夜总会的工作要做呢。他知道这一夜会很长,他也不能入睡。
路易斯游到岸边去找他的东西。当他往灌木丛下看时,他惊呆了:他的奖章还在那儿,他的石板石笔,他的钱袋也都在那儿,可小号哪里去了呢?他的小号没有了。可怜的路易斯!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噢,不!”他自语。“噢,不!” 没有了他的小号,他的整个生活将会毁灭,他所有为将来的打算都会落空的。
他又气又怕,慌乱得快要发狂了。他跳回水中,在湖里四下打量着。他远远地看见了一只小林鸭,3他的嘴边似乎有些什么在闪着光。正是那把小号,没错!林鸭正在试着吹它呢。路易斯狂怒起来。他飞一样地掠过湖面,速度比他从水中救起阿普尔盖特那天还要快得多。他直冲到林鸭身边,用他的翅膀照他的头猛烈一击,夺回了这把珍贵的小号。林鸭昏了过去。路易斯擦净小号,吹去里面的口水,把它挂回到他的脖子上,它本该在的那个地方。
现在他准备好了。“让夜晚降临吧!让时间过去吧!让早晨到来,那时我那美丽的梦中人将会为我而醒来!”
夜终于降临了。九点钟到了。路易斯坐着出租车去工作了。动物园静了下来。游客们全回了家。多数动物都在睡觉或者打瞌睡。只有几种动物——如狮子,浣熊,犰狳等这些喜欢在夜里活动的动物——还在不安地踱来踱去。鸟湖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了。多数的水鸟都把他们的头缩到翅膀底下睡着了。在湖的一头,那三只被囚禁的天鹅——好奇,快活和冷淡——也已经睡熟了。在小岛附近,塞蕾娜,那美丽的塞蕾娜,则睡得更早,早已置身梦里了。她的白色长脖子正优美地盘在背上;她的头就在她柔软的羽毛中间安睡着。
路易斯在凌晨两点回到了家。他飞过那道低矮的篱笆,溅落到塞蕾娜身边,同时尽量使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响声。他并不想睡。夜疏朗而又清爽,如同圣诞节前的那些晚上一般。云朵绵绵不绝地依次在天空里荡过,隐失了些许的星星。路易斯望着云朵,望着睡梦中的塞蕾娜,苦等着白天的到来——一小时又一小时再一小时的等下去。
终于,东方渗出了一抹微光。很快,动物们就会醒来,早晨就会降临了。
“这是我的时刻,”路易斯想,“唤醒我真正爱人的时刻到来了。”
他一直走到塞蕾娜的面前。然后他把小号举到嘴边。他歪着他的头;小号稍稍斜向天空,第一道晨光正在喷洒着的地方。
他开始吹奏他的歌了。
“梦中的美人,”他吹道,“为我醒来吧…”
起初的三四个音符吹得还很轻柔。随着曲子的继续,乐声渐渐清亮起来;空中的光线也越来越强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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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中 的 美 人,为 我 醒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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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光和 露滴都 在 等 候 着 你
每个音符都如同举到亮光里的宝石。动物园里在黎明时从未响起过路易斯的小号声,这声音似乎溢满了这个包括建筑物、动物、树林、灌木丛、小径、洞穴、兽栏在内的整个世界。在他们的洞里打着瞌睡的熊们醒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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