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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春回大地,处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而原本处于江南的龙台城,却是一片灰暗,目光所致毫无绿意,处于一片阴云笼罩之下,万物并无复苏的迹象。
一阵阵阴风时不时吹过仅剩残垣的城墙,满目萧索,叫人一看就心情甚是压抑。
杨云城与一众九生剑派弟子正站在龙台城的城楼下,说是城楼,也仅仅是它过去的模样,如今城楼已然被拆的七七八八,不剩什么。城门洞上的龙台城三字,也被鲛族的利爪划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原本以汉白玉铺就的青龙街,地面龟裂,露出下面的土地,道路破烂不堪,十之八九的盘龙柱都已经倒塌,道路两旁的街市已被推平,仅剩一片废墟。难以想象这座曾经繁华隐有超越皇城之势的城池,究竟经历了什么。
地上随处可见鲛族留下的痕迹,熙映容不小心踩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甩了甩脚,憎恶道:“真恶心,好好的鱼人不在水里待着,跑到岸上来作什么妖?”
天空灰蒙蒙的,十几位九生剑派弟子均是新晋的上阶弟子,奉命来此查探,见到此情此景,均是十分讶异,不发一声。向四周张望,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空气中飘来腐败的臭气,而在他们头顶,隐隐飘荡着一层如黑纱般的薄雾,一看便知有异。
“他们上岸,必然有所图谋,或许……是妖灵公主许诺了他们什么利益,他们才不顾一切的上来打乱人间秩序。”杨云城轻轻的说。
如今皇城军队刚刚撤走,他们已经将鲛族逼回了南海,可这龙台城却仍旧总是出怪事。军队驻扎此处,出了不少人命案,找了许多人来看,均说是有妖族作祟,还是找此中高人,或许还能想办法除去。
于是皇族便找到了九生剑派,杨云城本有来龙台城之意,只是自从紫霄山一战之后,寂灭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而性情却愈加暴躁,稍有不慎便要抽剑杀人。但这毕竟是门派隐秘之事,不得外传,是以只有寂灭几名亲传弟子知道内情。
事态紧急,杨云城只好做主,带着众位师兄弟一同前来。此时看来,龙台城上空妖气弥漫,果然是有妖魔作祟。他心下惴惴,这一年以来,中原各处甚是不安宁,无论三大正派如何派人降妖,可妖层出不穷,虽说不难制服,却总也杀不干净,大为头疼。
如今看来,只怕想要龙台城恢复以往的平静,还要费些功夫。
“龙台城闹成这个样子,只怕五行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师弟,我们要不要去奉天山庄拜会一下?”一旁弟子烟英道,他生的长手长脚,精明利索,是如今在九生剑派仅次于大师兄烟源的人。他谨慎的看着杨云城,看上去恭恭敬敬,似全凭他做主的模样。
奉天山庄位于五行山另一侧,鲛族来犯之时,他们奋力顽抗,好不容易才把鲛族拦在山门之外。
而当时因九生剑派因大伤元气,加之寂灭精神状况不佳,是以并未前去援手,此时鲛族退去,他们才去登门拜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师兄,拜会一事不急,当下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太阳下山了我们看看情况,先把妖物解决了再说。”
烟英点头应了,招呼着众位师兄弟先将整座城池巡视一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等太阳下山。
熙映容和文丹青跟着杨云城在城中巡视,三人来到青龙街上最大的酒楼“金玉满堂”驻足观望,奇怪的是,除了金玉满堂,周围的建筑均是倒的倒、塌的塌,唯独这酒楼,屹立不倒,只是平添一番凄凉意味。
“可惜啊,成了这副衰败的模样,我以前还来金玉满堂喝过酒,他们家的仙人醉最是纯粹,只是恐怕再也喝不到了。”文丹青叹道。
“你就知道喝酒,你没看师兄都不说话。”熙映容嗔道。
“他不说话,我都不能说么?”文丹青愣愣的回道,伸手抓了抓脑袋,看起来呆愣极了,熙映容不想理他,扭头去看别的地方。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座建筑好好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杨云城提议道。
熙映容撇了撇嘴,道:“才不要呢,里面的灰尘肯定得有一寸厚,脏兮兮的,我才不进去。”
杨云城道:“那我们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稍等。”说罢与文丹青一同招出仙剑,踏步走进金玉满堂的正门。
熙映容嘟着嘴不回话,半响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一丝风刮过,凉飕飕的,登时有些害怕。再看街上满目疮痍,吓人的紧,其他师兄弟都分散查探去了,哪里还有别人。当下呜咽一声,叫道:“等等我!”
傍晚的阳光透过重重浓雾,也不剩几丝,屋内一片昏暗。杨云城晃亮火折子,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熙映容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抽噎道:“师兄,这里面的空气好浑浊,感觉怪怪的,我们出去吧?”
文丹青道:“叫你在外面等也不肯,进来了又吵着要出去,这有什么可怕的啊?不是还有我么?我来保护你也可以啊!”
熙映容嘟嘴道:“才不要你,还是跟着师兄比较有安全感。”
“嘘。”杨云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更加黑暗的深处,道:“你们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
熙映容登时毛骨悚然,把脖子缩的紧紧的,疑道:“什么动静?师兄你别吓我。”
三人静止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一丝细微的声响,似哭似笑,而声音正是从黑暗的深处发出来。
金玉满堂的摆设格局并未如何改变,枯槁的植物被胡乱扔在墙角,只是一些珍贵的摆件被人搬走了。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在楼梯的下方,他们就着火折子的光芒走过去一看,楼梯下方竟是一处地窖,想来是酒楼藏酒的地方。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均想,难不成这下面有妖?
文丹青把头凑到地窖上方,深吸口气,脸色登时大变,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道:“果真……果真有妖气,咦,还有很大的酒味。”
熙映容忍不住抽出剑,道:“这里面是藏酒的地窖,自然有酒味。也许就是这里面的妖使得龙台城不太平,你们要进去看看吗?”言下之意是,要进去你们进去,我是肯定不进的。
杨云城眉头紧锁,沉吟良久,道:“你们在上面守着,我自己下去看看。”
文丹青立时道:“这怎么行?”
杨云城看着他正色道:“后方留守更加重要,若是我在里面遇到不测,你们也好出去报信。万一我们三人都下去,陷在里面不能脱身,那时谁能来救我们?”
知他所言属实,而他们三人之中也唯有杨云城的功夫更好,他们下去说不定还要连累他。
当下,杨云城将三把剑招出,围绕在身边保护他,一手执着火折子,沿着梯子摸索着下到了地窖之中。
脚刚踩到地面,便被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冲了个正着,杨云城气息一滞,提起一股真气将酒气阻隔在气息之外,举起火折子往里看去。
这地窖并不多大,一坛坛酒还保存的很好,想必那些人逃的匆忙,自然不会携带这又沉又无用之物。地面湿潮,酒气正是从最里面蔓延出来,杨云城纳罕,莫非是里面的酒破了?如今身在地窖之中,妖气反而淡了不少。
他举着火折子,四下防范着,慢慢向地窖深处靠近。憋着一口气,脚步轻轻跨出,悉心听着周遭一切动静。
似哭似笑的呜咽声仍在继续,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瘫坐在一排酒坛子前,身前的地上已经砸碎了许多酒坛。
杨云城深深吸了口气,依稀看着那人有些眼熟,却不敢认,又不得不上前去确认一番,那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单手举起一个酒坛照着脸就浇了下去,登时洒了满身。也不知是用嘴喝酒,还是用脸喝酒。
“什么人!”
一副温香软玉的身躯砸在他身上,随着一声娇柔的“嘤咛”声,杨云城浑身一颤,立马伸手扶住来人,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灵鸢谷神医的孙女——香儿。
火折子的光本就有限,而那微弱的光芒,照着香儿一张俏脸摇曳生姿,一只芊芊玉手掩着半张面。杨云城注意到她的额间多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印记,将她原本纯净可爱的样貌,衬得愈加魅惑娇俏,眉若笼烟,唇若朱砂,双眸若含秋水,看的杨云城心中微微一荡。她如同这世间最美的鲜花,招摇不可方物,只待有心之人亲手采摘。
“云城,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我好担心。”
听到下面有动静,熙映容朝下面探着头惊问:“师兄!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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