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走上楼梯,一步步拾阶而上,最终从视野里消失。
    白露心里悲伤一寸寸蔓延,除了悲伤,还有愤怒,以及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望。
    她回过身用力砸向房门,砸得手疼,门却纹丝不动,那一声声的砰砰闷响,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力。
    还不到十下便用尽她全部力气,腿一软,身体沿着门滑下去,瘫坐在地上,愣怔数秒后,捧住脸无声地啜泣。
    明明还是夏天,却让人感觉到秋的凉意。
    也许,今年的秋天要来的早一些。
    程开会时接到周姐电话,担忧地说,还是不肯吃饭,怎么办?他波澜不兴道,“不吃就饿着。”
    挂断电话,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到有下属偷偷投来的视线,他一个冷眼扫过去,那人立即正襟危坐,他这才淡淡地说了声继续。
    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把手里文件夹往桌上一丢,整个人都变得意兴阑珊。
    白露这一次做得绝,居然绝食,中药也不喝,据说连书都不看了,彻底颓废。
    结束完必要的工作,程早早回来,一上楼就见周姐一脸忧心地守在主卧门口,脚边蹲着肥猫,也是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状。
    房门紧闭。
    他从周姐手里接过钥匙开门进去,房间一片漆黑,他开了灯,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她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两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饿了三天,脸颊瘦得微微凹陷,嘴唇也有些干裂。
    程站在床边看了她足足三分钟,才出声:“人在不吃不喝情况下,只能存活四天,我是不是该给你弟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收尸?”
    床上的人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没再有其他反应。
    程深呼吸两下,俯下身将人打横抱起,心中不由一惊,她本来就不重,如今更是轻的惊人。
    他抱她来到餐厅,放在椅子上,周姐已经把晚饭端上来,还温热着。
    程在一旁坐下,把一碗参汤推到她面前。
    白露无动于衷。
    他端起参汤吹了吹,用勺子盛了,送到她嘴边,她扭过脸去。
    他放下勺子,捏住她的脸,让她嘴巴自然张开,用勺子喂进去,喂了两三下后,干脆端起汤碗喂,白露被迫灌下去一大口,咳嗽得又流出一半。
    程毫不在意,端着碗继续。
    白露呛到,开始流泪,他给她捶背顺气,然后继续灌。
    直到一碗汤见底,程体贴地用餐巾替她擦了嘴巴,同时问周姐:“药熬好了吗?”
    周姐迟疑地应了声。
    “端来。”
    他说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白露静静地坐在那,忽然开始打嗝,然后猛地起身,赤着脚冲向卫生间,一进去扒着马桶就开始吐,把刚喝的统统吐完不算,还顺带着呕出酸酸的胃液,似乎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掏空。
    程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看了会儿,然后接了水,扶起她漱口,又把人领到餐桌前,白露一闻到菜味儿就又想吐,可她实在虚弱得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只有摇头。
    “不喜欢吃?”
    程难得地换了商量语气,“想吃什么告诉周姐。”
    白露还是摇头,哑声说:“吃不下。”
    她以前也闹过别扭,可从来没耽误过吃饭,那种小动物般的求生本能一直是他所欣赏的。
    程心里一阵发堵,那个人,那个人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还是说,她打算饿死自己,然后下黄泉去陪他?
    这样想着他语气也差了起来:“那你是想打营养针?”
    话音刚落,就见她身子往旁边一歪。
    程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见她闭着眼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虚弱得不成样子,心中又惊又痛,大声喊:“白露,白露……”
    白露很累,很累很累。
    累得一睡不醒。
    梦里各种场景轮番上演,有老家的山山水水,还有熟悉的一张张脸,大人们七嘴八舌地吵架,夹杂着小孩子的啼哭,她在梦里也知道自己在做梦,然后就嘀咕,据说梦到小孩子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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