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被他说破,只讪讪一笑。
    那船家老伯见我对那歌舞饶有兴味,乐呵道:“小姑娘,那是画舫斗舞,每年花朝节都会举行一次,来决出舞魁。
    这秦淮河畔最大的两家歌舞坊,在里头比得正欢呢!”
    “原来如此!”
    我又细细瞧去,见那画舫高大华丽,大红漆柱子架起得飞顶足有两层楼高,其上彩绫高悬,宫灯四坠,气派非凡。
    画舫中央的长台被看客围了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台上群女舞素霓长袖,束曼妙纤腰,戴飘逸白羽,正演楚地之舞。
    我们只赶上了这支舞的后半段,一曲毕,台下便叫好声起伏,灯火一暗一明,已换成了另一队人上场。
    那船家老伯笑道:“小姑娘想上岸凑凑热闹便去,我给你们把船泊在这儿!”
    我遥看那画舫长台上已演起了绣球舞,众女着精短粉袄,脚踏舞靴,头架高冠,舞得竟有几分外域风情。
    一颗颗刺线绣球,游走于银白高冠与双双素手之间,极是巧妙好看。
    我搡了搡东方,央求道:“这夜景有灯有月,若佐以轻歌曼舞,岂不更添趣味?”
    他虽见我心思大动,但还是摇头劝道:“咱们不是说好,除了聚赌与歌舞之地,别的地方都可以去。”
    我听罢不觉大感扫兴可惜,只能长叹一声。
    我抬眼见那绣球舞已演完,心念一动,道:“你师门有规训,不可观歌女舞姬跳舞,可没说不准看我跳舞罢!”
    东方还没反应过来我话中意思,我已点足腾身而起。
    画舫大顶高挂各色极宽极长的绫纱,我今日穿的是一身天青碧衫,便顺手摘下其中青色绫纱,绾在臂间。
    高空之中,绫纱逆风而动,宛若长长水袖,又似两道碧波荡漾开去。
    我轻足落到画舫镶铜染金的长台上,台下众人见舞毕又有人上台,皆是惊讶议论。
    一个掌事模样的男子起身道:“这位姑娘着一抹碧色,倒让人眼前清爽一亮。
    不知姑娘上了这画舫斗舞会的台子,是有何意?”
    我朗声道:“既是以舞乐会客,以舞技论高低,怎妨多一竞技之人?”
    那掌事人也是爽快之人,笑言:“姑娘既然如此说,想来必是技高人胆大。
    今日咱们既然是以舞娱情,不若就给各位看客加个新鲜!
    姑娘,请尽用这儿的乐师与艺女罢!”
    我望一眼水榭外之景,回道:“此刻最为应景的,便是那曲《春江花月夜》了。”
    那掌事人叫了声好,便高声道:“起乐!”
    乐声萧萧而起,初是平静柔婉,如初升月华之水泛涌轻波。
    我和曲起舞,将自己拟作诗中滟波、皎月、白云之态,倾臂含腰,掀身探海,翩翩然若花影之姿。
    其实我自小并未习过乐舞,不过起舞之式与修武之势颇为相通,加之这几日在秦淮河畔歌舞看得多了,少不了耳濡目染,倒也跳得轻盈灵动。
    曲行中段,我忽作飞燕动中一招比翼连枝,飞步从长台上跃起,运起内力,振抖双腕,两只水袖交错舞动,似俩有情之人,互为吸引,又难舍难分。
    只听台下忽起一阵叫好之声,我才惊觉因我身负轻功,或许可成许多舞女不能作之舞步。
    彼时乐曲正入后半段,不再只有琴筝、琵琶奏悠长缥缈之音,而是加入大鼓,铿锵重奏,琵琶亦改用抡扫,气势磅礴。
    那掌事人安排一队白衣艺女上台,作简单舞步为我伴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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