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欲到震阳派的居所去寻东方,出了门却见震阳、昌华、雁峰、毓秀山庄四派掌门正候在厢房外,身边各带着几个亲近弟子,想来是礼节上来相送霍绎。
    虽有些尴尬,我还是小跑到钟念平身边,小声问道:“东方呢?他现下在哪里?”
    平平回道:“大师兄前两日便一人离庄了,走得很急,不知去了何处。
    后来宋师姐很快也去寻了。
    安姑娘先别找大师兄了,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他虽改口叫我“安姑娘”
    ,但话语中尚有关怀之意。
    我追问道:“可是东方,他为何不辞而别?”
    我清楚记得那日他在长海庄大堂中的神情,他分明已经听进了我的解释,他有何急事,为何不能见我一面再走?如果今日霍绎不来,他就放心留我与向彬那一干想要我性命的人呆在一起?
    平平搔了搔头发:“我也不知大师兄为何离庄,不对,应该说是没人知道大师兄为何离庄。”
    “不会的,他相信我,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我喃喃自语,语气却斩钉截铁。
    慧一师太轻咳一声:“安姑娘请注重举止,莫在人前失了仪态。”
    我看向说话之人,慧一师太身后,只站着沈剑梅一人。
    心里仿佛倏然空了一下,他们两个人,便这样一同不知所踪了?
    “宋妙蘅为何不在这里?他们一起离庄去做什么!”
    几日来积蓄的不安和委屈一下子随着眼泪涌了出来,我却只能茫然地质问着,期望有一个人能给我一个答复。
    “我们不想折了霍都统的面子,安姑娘也不要无理取闹!”
    孟兴川肃声道。
    我不顾他,只一个劲儿地问平平:“东方去哪儿了?他有没有叫你给我留什么话?平平你不要骗我,你仔细想想……”
    平平面露难色,似乎纠结该不该劝我:“安姑娘,大师兄与宋师姐早有婚约,你这样闹下去,于大师兄清誉有损。”
    四派掌门面上难看之色愈重,皆是沉默。
    我还欲再问,突然间手腕生疼,被人拽了个趔趄。
    泪眼模糊中,勉强看清抓着我手腕的人是霍绎。
    他一脸阴郁,在我耳畔道:“你忘了你刚才所说你现在最要紧的事了?还是你当真以为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带你离开这儿?左淮派向掌门现在就在大堂里治丧,你不如跑到那里去纠缠,顺道赔上自己的性命正好,没人再来救你!”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再说话,任由他带我离去。
    四掌门点头致意,霍绎回了礼,便一路放行。
    长海庄门口只有一架备好的马车,并不似霍绎往常很大的阵仗排场。
    那古怪人驾马,霍绎扶我进了马车。
    他见我上车许久仍抽噎不止,仿佛自责方才对我说话太重,轻声问道:“可用我在这陪你?”
    他这般问,我自然摇头。
    他手一拍膝盖,叹道:“好罢,那我去驾车,换驾车人进来。”
    我一想到那驾车人的怪异模样,忙拽住他的袖子,无声地摇了摇头。
    霍绎见我留他,一面窃笑,一面瞅了一眼车外道:“凡尘浮华,皆是虚妄,他是从前关外大悲寺的华虚和尚,勘破了‘不见不闻不问’的世间大道,觉得重返红尘才是最后一重磨砺,便由此还了俗。
    我今日管的既是闲事,便带了个‘不见不闻不问’的人来。”
    说罢,他拿手背拭了拭我脸上的泪,又道:“你二人脾气都是古怪,说不定以后极谈得来。”
    他许是为哄我分心,我便勉强一笑,问道:“现在是要去哪里?”
    他回道:“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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