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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诸位看官,什么是“东华门外唱名”呢?有宋(北宋)一朝,初期凡获进士功名者,由皇帝于东华门城楼挨个点名,以示亲厚。但那时才多少个进士呢?一科十几二十几,三十人就算多了。
后来,皇帝觉得国家需要更多的人才来治理(拉拢士人),一科就有三四百人(含三甲,即赐同进士出身者)。再由皇帝一个一个的喊名字就不太现实了——把皇帝累着了怎么办,于是就只唱名三鼎甲,即所谓的状元、榜眼、探花。
也许会有看官说了,考个前三名很难吗?你看人家动不动就是侯爷、王爷什么的,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呢?
大名鼎鼎的欧阳修,在刚刚过去的天圣八年(1030年)的殿试中,仅名列第十四名,所获职称为“进士出身”,比前三名的“进士及第”低一个档次。这次考试成绩可是要记入档案,跟一辈子的,想改都改不动。
要知道欧阳修在国子学的广文馆试、国学解试中均获第一名,成为监元和解元,又在第二年的礼部省试中再获第一,成为省元,也算是“连中三元”的学神了。谁能想到,殿试就马失前蹄了呢?
据说,晏殊对此的解释是“永叔锋芒过于显露,众考官欲挫其锐气,促其成才”。欧阳修时年23岁,而状元王拱辰只有18岁。莫非是长得不够英俊?莫非是无人提携?水太深了,细思极恐啊!
富贵觉得就算自己再牛,也不敢说在文采上超过欧阳修——估计也没几个人敢说。
论长相,看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方仲永倒也是正太一枚,或能一争短长,但谁知道会不会长歪了呢?
论人际,自己既不是汴梁人(王拱辰乃开封府咸平人,妥妥的有照顾分),崇拜的几位名人:欧阳修,这个不用提了,即将倒霉,且还要一直倒霉下去;包拯,在家为父母守孝呢;晏殊,倒是可以琢磨一番,只恐搭不上话呀。
除此之外,还有最大的障碍——著名皮肤病患者王安石(有史为据,疑似银屑病)。
不知比方仲永小一岁的王姓患者是出于什么心态,中了进士(1042年)之后想起了小时候的“玩伴”(?)遂为之“立传”。先是平淡无奇地夸奖了几句。而后春秋笔法就上来了——父利其然也。妥妥的一位因小利而耽误孩子前程的愚昧小农呀!再写及与方仲永的第一次会面时,就变成了“不能称前时之闻”。
你是个小屁孩,他是个小屁孩——十二岁VS十三岁,如何便知道了“不能称”?
腹黑一点想,两名选手比才艺,王姓选手惜败而怀恨在心。待到自己荣登进士甲榜,遥想当年的竞争对手还在老家吃土,不禁意气风发,手书《伤仲永》。通篇洋溢着一位某二代对草根的讽刺与践踏。当然,还有假惺惺的惋惜。
可惜,然并卵。谁叫人家当了宰相了呢?谁叫人家有崇高的历史定位,掌握了话语权了呢?于是,方仲永就名垂千古了。可惜垂的不是什么美名,而是“仅靠天赋是不够的”大大的反面教材呀!
以致于,每当有老师或家长要教育聪明而不好学的小孩子的时候,就会说:“古时候,有个孩子叫方仲永……”
这口锅太大,咱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背不动啊?
想到此,富贵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是从千年之后而来。文化水平嘛,大概也就是个秀才的模样,而且还是水平比较低的那种。照顾你的后人,衣食无忧大概能做到。帮你的儿子报仇,寻摸着了机会,也不是太难。但你想让我东华门外唱名,替你狠狠地把那些羞辱你的士子按在地上摩擦,希望不大。我可不敢向你保证什么。”
方堂镜轻叹一声:“老夫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罢,罢,罢!你也是一个忠厚之人。你若先假意应下,待我烟消云散之后你便是反悔,又有人奈你何?”
富贵正色道:“人言,信也。今日我西门富贵在此郑重立誓,当尽全力完成老丈之心愿。若有违背,天厌之!”
方堂镜老怀大慰:“好,好!时辰已是不早了,我自当在鸡鸣之前,尽量多的传授于你所需学问。有何疑问,速速道来。”
富贵也知时间紧迫,也就不再作小儿女之态。忙就村中人事、考试须知、文章作法等等细细提问,认真记诵。特详细询问了射杀其子的仇家,强记于心,不敢或忘。
耳听一声鸡鸣,方堂镜道:“天将破晓,我再送你最后一程。”说罢,把富贵往方仲永身上重重一推。
富贵急忙回头,只见那方老先生如吹熄蜡烛之后的一股青烟,略一扭曲,竟是转瞬不见了。哪怕瞪大眼睛,也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了。
恍惚间,富贵想起了三儿所说的“普通版”。
这哪里是普通版,这是坑人版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