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灵儿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像似疑问,也像似自语的话:“这一去,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吧!”
    沈如月好像是听到了,也好像没听到,喃喃地说了一句接不上灵儿话的话:“我会想你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时不时地冒出一句话,似问似答,各不沾边,不过二人谁也没在意各自或互相之间的前言不搭后语。
    月亮渐渐升高,河面渐渐斑驳明亮。
    桅杆上悬挂的灯笼形同虚设,不敢与月光争辉,显得羞羞答答,似乎有身感多余的自卑。
    沈夫人见女儿这两天心事重重,便在船头甲板上支起桌凳,摆上水果点心,叫她来说话解闷儿。
    沈如月偎靠着母亲,手里摆弄着那只小笼子,抬头看着天上时明时暗时隐时现的星星,念叨:“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丁。
    娘你说天上哪一颗是属于爹爹的星?”
    问完后心里却在想“哪一颗是属于他的呢?”
    沈夫人拍抚着女儿,笑着问:“你说呢?”
    沈如月眨了眨眼,笑了,问灵儿:“灵儿你来说。”
    灵儿笑道:“当然是最亮的那一颗喽。”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如月又问:“娘,哪两颗是牛郎星和织女星啊?他们是恋人,是夫妻,应该离得很近吧?是不是紧挨着的那两颗?”
    问这话时,沈如月感觉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牛郎星就是属于他的星。
    那么织女星呢?她的心一阵狂跳,涌起一股甜蜜。
    但是,她心中的甜蜜立刻被母亲的话泼进了一杯苦酒。
    沈夫人抓着女儿的手说:“牛郎、织女是一对苦情恋人,是苦命的夫妻,他们被王母娘娘隔在了天河两边,离得很远很远,可望而不可及,一年才能见一次面。”
    听到母亲的话,沈如月极力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但心中却惶惶不安堵得慌。
    待到月亮跳到河堤上的柳树梢头时,无穷的光辉倾泄而下,河水像水银一样黏稠而光怪陆离,船行其间,如入超凡圣境。
    这时,被女儿像哄小孩一样哄睡的沈老爷醒了。
    小憩醒来的沈老爷已丝毫不带醉态,非但没有醉态,而且还感到通体舒泰。
    他赤着脚走到船头,迎着徐徐的微风,看看如绸缎像明镜似的河面,再看看船头劈溅起如碎银似珍珠般的浪花,情绪激昂起来。
    突然一条金色的鲤鱼以传说中鱼跃龙门的气势跳出了水面,超过船头有七尺高,好像要对着月亮冲过去似的。
    这是吉兆。
    沈老爷心中大喜,不抒发一下不能发泄。
    如何抒发?唯有作诗!
    沈老爷胸中还是有些文墨的,不但是有文墨功底,而且对六艺都不陌生,否则怎么会影响的女儿触类旁通能吹笛子会弹琴,还会自己谱曲子呢?可是诗兴大发的沈老爷毕竟酒后方醒,毕竟比不得李白,酒后出口成章,“斗酒诗百篇”
    ,越醉越会作诗,他一时半会儿要把作诗的冲动付诸于行动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他背着手,在船头转来转去,脚丫子踩在水冲洗过的甲板上“呱唧呱唧”
    地响。
    他像是在憋着一口气,有些焦灼。
    忽然灵感来了,他对着远天,对着明月,对着流着水银的大运河,以磅礴豪迈的口气吟道:
    “天水一色渺无边,长风破浪星汉间。
    鱼跃龙门似追月,千里行程指日还。”
    沈老爷对自己即兴作下的诗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自赞不已,连夸“好诗,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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