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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大不高兴,道:“此军国大事,关系兖州生死存亡,若性命不得存,还顾得什么颜面与耻笑?况且,吾与刘玄德,只是订立盟约,三书六礼远未齐备,最多到纳采,发生变动,人情之常,谁能耻笑?吾与袁本初结亲,谁敢耻笑?汝小小稚子,懂得什么?”
吕玲绮抿了抿鲜花般的樱唇,轻声反驳:“父亲,即使不考虑声名之事,大人以为袁公必胜刘公,儿却以为不然。袁公固然四世三公,名盖天下,又取幽州,擒田豫,俨然明主,但其前期犹疑,致使父亲与刘公破曹操,定兖州,已是失计,又给予刘公机会,先是让刘公在青州站稳脚跟,又坐视刘公略取豫州,经营徐州。如今,刘公基业已立,大势已成,田豫虽败,不过小挫,根本未动,以刘公之雄武英锐,怎能遽断其不敌袁公?”
吕布怒道:“刘玄德名声浅薄,世家岂真心归附?其用徐璆为豫州牧、第五巡为青州牧,世人皆赞其度量,吾独认为此乃取乱之道。正如为父,不敢用陈宫等人为大郡之守一般。这等世家有名有人,再得官位,必生野心,何能复制?刘玄德烈火烹油,一旦败亡,则在须臾之间。汝不必多言,吾意已决!”拂袖而去。
吕玲绮眼圈发红,对魏氏叹道:“儿恨不得为男儿身!若为男儿,且早生十年,父亲又何必失长安、狼狈来此?”
魏氏忙把她抱在怀里,堵住她嘴道:“噤声!汝父最恨人提长安之事。”
吕玲绮道:“袁公非人主之相,儿终不能坐以待毙!”
魏氏忙道:“汝万万不可胡来!”
吕玲绮道:“娘亲放心,孩儿必三思而行。”
次日,吕玲绮去许汜处上学,借口更衣,在厕所换上自己带的童仆服装,翻墙出了许汜家,然后戴上兜帽,低头迈动小短腿一路小跑,直奔吕卫军营。
至军营门口,吕玲绮粗着嗓子说是吕卫家乡家人,吕卫之父患病,特来送信。营门士兵虽见这是个孩子,满脸脏兮兮的,声音倒是清脆好听,然吕玲绮口音确是并州北地口音,忙入内通传。不一会吕卫急急奔来,叫道:“我父如何了?”
吕玲绮抬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吕卫一怔,正要叫嚷。
吕玲绮上前抓住他胳膊,拉着他向内就走,低声叫道:“五叔!”
吕卫对吕布欲与袁绍结亲之事也有耳闻,顿时明白吕玲绮来意,大感为难。吕玲绮自幼就跟他亲近,接触到她明眸中恳求之色,吕卫实在狠不下心来,只得带吕玲绮入了军帐,命令道:“我父患病之事,休得对外声张,敢有泄露者,军法从事!”众人皆应诺。
到得帐中,屏退卫兵,吕玲绮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明,对吕卫道:“刘公英雄,必定天下。若兖州与之绝婚,此等羞辱,谁能忍之?若刘公径提兵西上,袁公能亟救兖州否?若再如曹操旧事,坐视兖州覆灭。届时我等何以自存?若我身赴青州,我父自难以与袁公结亲,则青兖之交不断,可得数年和平。我父亦可西上发展,刘公利我父为援,我在青州自安如泰山。”
吕卫大感为难,道:“此去青州悬远,汝一女童,如何能到?若将军知我坏其事,必来罚我。”
吕玲绮道:“何须自去青州?五叔将我交于刘公任城之军即可。”
吕卫非无勇之人,但面对这种事,实在难以决断,犹豫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