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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稀疏,适合用于攻击,不适合防守。
孙柔奋不顾身猛突之下,与阎行骑兵交错而过,换了个位置,更不停留,直取看守许晋遗体的羌兵矛阵。
阎行圈马回来,背对冀城,将孙柔隔绝在外,看着冲向矛阵的孙柔骑兵,脸上露出冷笑,下令追袭孙柔后背。
第一个照面之下,孙柔至少损失了一两百骑。再攻矛阵,就算他能攻破,不付出将三四百骑的代价是不可能的。也许不用自己率骑兵碾压,他就自己崩溃了。
阎行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沉不住气,如果不派出那一万五千援兵,围杀孙柔更是板上钉钉。转念又想,如果不分兵,恐怕孙柔是不敢出来的。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阎行正得意时,望见孙柔杀入羌兵矛阵,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即将冲入矛阵时,孙柔骑队中突然腾出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落入矛阵之中,后者阵中立时烟尘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孙柔骑兵轻松转向,绕过羌兵矛尖所指,环首刀扬起,砍瓜切菜一般,将羌兵杀得鬼哭狼嚎。
羌兵只觉得口鼻奇呛,眼睛剧痛,难以视物,耳边又传来同伴的惨叫,心中惊惶,扔矛揉眼者有之,闷头乱跑者有之,矛阵瞬间崩溃。
孙柔等轻松杀到旗杆下,将之斫断,取了许晋首级,将尸体抬上战马,向西奔驰,绕了个弧形,斜斜向阎行杀来。
不突破阎行,是不可能回到城中的。
阎行奔到羌兵矛阵前,闻着辛辣刺鼻的气息,才明白孙柔等为何用布巾蒙着口鼻。
投掷在羌兵阵中的乃是混杂了胡椒粉末和沙土的“生化武器”!
这东西不太容易用在高速奔驰的骑兵对战中,然而用在卓立不动的矛阵中,今日又微微吹着北风,方一举建功。
阎行脸色难看,咆哮道:“决不可放其入城!”呈钳形向孙柔包夹。
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孙柔伏在马背上,右手挽刀,死死盯着阎行,纵马疾驰。
两军将接,孙柔等忽然从马背上直起身子,大吼扬手。
阎行等啊呀一声,忙勒战马。哗啦啦声响,前排停下,后排停不住,撞在一起,上百骑战马倒地。
一团团物事落在阎行阵中,惹得胡骑纷纷躲避,又引起更大混乱。
孙柔等马速却丝毫未停,呼啸而过。
阎行才发现砸在自己阵中的物事却是百十个水囊,恍然道:我等在北,位于上风口,何必担心孙柔故技重施!又悔又怒。
急忙提马在孙柔背后追击。
孙柔等更不回顾,埋头狂奔,一阵风般奔到城门下。城头飞矢如雨。
阎行终不敢冒着箭雨绞杀孙柔,即使他下令,恐怕胡骑也会退缩,只得悻悻勒马。
见孙柔回入城中,阎行又欲驰向东城去围攻李放主力,却听到士兵报告:还没等所派一万五千援兵投入战场,李放已经撤回城中。
阎行险些吐血,恨恨将铁槊戳在地上,骂道:“以一万对四千,还不能留住对方,何其懦也!”
阎行虽然恼恨损兵折将却未能留下李放、孙柔,城中李放等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喜悦来。
孙柔骑兵千余,回到城中的约有八百骑,折损两百。
李放四千人,折损近千人。
虽然战果惊人,交换比达到二比一以上,但对守兵而言,并不值得。
如今乃是盛夏,遗体难以保存,不可能运回原籍或者关东。李放遂将许晋安葬在凌充等人墓旁,立碑记之。
李放、孙柔、邓觉等东汉使者拜于墓前,发誓必诛阎行,为凌充、许晋等人报仇。
阎行再次攻城,李放等也顾不上哀伤,又投入到残酷的战斗中。
阎行围城已近两月,城中守具残缺,不得不拆毁房屋,制作滚木等物。
被围既久,普通士兵整天紧张忙碌,浴血厮杀,没时间想太多,而各郡将领可不像李放那样对田豫、荀攸盲目信任,认定冀城已孤立无援,东汉大军再多,也无法越过千山万水来救自己,冀城覆亡就在顷刻。不少人心中出现了动摇。
他们自然无从知道其实黎明已经到来,只是消息传播需要时间,又加上韩遂刻意封锁,因此还没有传到冀城。
李放瞪着周烈,怒道:“君亦出身西州名门,乃欲投贼耶?”
周烈被邓觉擒下,惨笑道:“何为官?何为贼?我率两千家乡子弟来此,如今已损失近半,再耗下去,岂非全化为鬼?届时我有何颜面见敦煌父老?阎行答应,若献城投之,可让我等西归。若君是我,该如何选择?”
李放道:“忠义之心,人皆有之。普通一卒,亦秉气节。汝号称爱兵,不过将战士视为权柄、私物,担心兵失权亡,汝何曾问过诸战士之志?
凉州兵牺牲虽大而战士不溃者,何也?将者秉忠义、以身作则之故。
汝既忧身惜命,反虚言爱护战士,何其鄙也!
且阎行仅言放过汝等,城破后百姓欲求一死恐不可得矣。汝何其忍哉!”
不欲与之多说,于大众前数周烈欲挟持自己、献城降敌之罪,斩之,以孙柔统领该部。
敦煌兵皆服从,虽周烈之亲戚兄弟,都拜倒谢罪,力陈未参与周烈之谋。
李放、孙柔一一抚慰,不动其职使。众人逐渐心安。
张猛在旁观看,眼眸深处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