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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战,勇气也!
在刘备军中担任屯长、队长,第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个人勇武。如果不能在个人勇武这项上服众,这个屯或队就不可能有战斗力。单纯的智将只可能存在于高层军官中,文弱之士无法在基层军官中立足。
一旦有恶战,队长、屯长等基层军官的战死比例也是最高的。刘备军法明确规定,临战,军官必须冲锋在最前。否则便会被军法处死。
扬武军,訾渊师,魏罗曲,李武屯,郑奉队五十多人,与阎柔骑军只一个照面就死伤过半。勇武过人的郑奉硬生生阻住一匹战马,自己也当场战死。
屯长李武在他左边隔了四个汉兵,也是第一排,刺死一名敌骑,却被敌人战马撞到,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屯副张韬接过第一队指挥权,高呼道:“贼骑已颓,杀!”抓住牺牲战友以生命将敌骑马速降低下来的机会,奋身扑击。
虽见死伤如此惨重,屯宣教刘唯眼睛都不眨一下,怒吼着率第二队冲上,举矛猛刺敌人战马和骑士。
张韬、刘唯等吼声如雷,奋不顾身,硬生生将敌骑顶住。
魏罗一曲700人为前锋,李武屯和高翰屯在先,硬顶住敌骑冲击,代价也极为惊人,百余人失去战斗力。
自从破曹操、击颜良、战晋阳后三年来,扬武军何曾遭过这么大的损伤,魏罗眼睛血红,曲旗猛烈前倾,吼道:“杀!”
朱樟所在的中军升起三面红色战旗,鼓声更加急促。
这是继续猛攻的号角。
常复、王宣二师听到鼓声、看到旗帜,常复叫道:“訾师长以血肉之躯,顶住敌骑,为我等争得战机。速速进攻,勿落人后!”
王宣也吼道:“杀敌立功,就在今日!”
汉兵列阵而进,矛戟齐出,或刺或勾。
魏军骑士纷纷落马。
骑督王邺见势不妙,连忙吹响号角,向后撤退。
朱樟趁势掩杀。
阎柔亲自指挥步卒抵挡,方才将骑兵接应回来。清点损失,三千骑兵折损数百人,比扬武军损伤还大。
阎柔心中骇然:这还是以骑凌步,若是以步对步,岂非伤亡更大?
阎柔一时忘记轻骑应当冲击未成列之敌或攻击侧翼,若击有备之敌,胜负其实很难逆料。
见无法轻易击破朱樟,阎柔只得向南走。
向南就距离野王更远。
但阎柔没有更好办法。现在只有东南方向尚有空隙。
他又不敢放开步子突围,那样很难保持队形和编制,容易变成溃败。
成建制突围,步伐就慢,无法拉开与汉兵的距离。
此时黄忠、太史慈二军已经简单休整完毕,重新起身,向南迂回包抄。
朱樟、许褚追着阎柔尾巴不放,庞德持弩监视,一旦发现阎柔又回军反击的苗头,就上前怒射。
阎柔且战且退,被逼得往州县转进。
夜色渐晚,阎柔只得就地扎营。
朱樟、许褚和庞德也扎营休息。
天色微明,阎柔发现,汉兵已将自己重重包围。
却是太史慈、黄忠以及庞德抽调出来的两个师不用作战,疾行迂回,穿插到阎柔的前面,兜了过来。
州县守兵见汉兵势大,不敢出城接应,派人向怀县、武德求救。
怀县有兵三千,武德有兵一千,都属于沮授麾下。
怀县守将对袁绍忠心耿耿,奋然提兵来救,太史慈望了望其阵势,神色不动,命祖歆:“与我破之!”
祖歆高声接令,率一师奔出。
怀县守将见祖歆兵少,冷笑道:“我三千精锐,汉兵竟敢以千余人阻我,何其轻敌?我必破之!”
怀县兵步骑齐出,声势浩大。
祖歆成偃月阵,安立不动。
怀县守将又笑:“敌阵如此薄弱,我等一冲即破,必可救出右将军。等车骑大军赶至,此辈皆为俘矣!”命魏兵奋勇向前。
阎柔见怀县守兵悉军出城,脸色难看,汉兵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是要拿自己做诱饵,引怀县、武德兵出,以便袭占二城。
此二城当黄河渡口,乃是要地,怀县曾是河内郡治所,也是如今魏军后勤辎重屯地之一。
若下二城,阎柔军心必散。
但怀县兵既出,阎柔也没办法让他再回去,又不能坐视其覆灭,只得击鼓聚将,向东南方向的黄忠、太史慈发起猛攻,呼应怀县兵。
怀县守将冲至祖歆阵前,高呼突进。
喊杀声未落,迎面就是一拨弩矢。
然后弩矢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形成遮蔽天空的铁幕。
转眼间数千支铁矢射了出去。
这正是刘备的饱和打击理念。
非有巨大的财力、物力做支撑,此理念不过空中楼阁。现在却让怀县守将尝到了滋味。
怀县守将躲在大盾后,耳中全是魏兵的惨叫声,满腔热血和勇气早已消失无踪,身体抖如筛糠。
这汉军弩矢如此之快,是怎么做到的?
这要去问刘备倾注大量心血的匠器营,规模宏大的军械厂,以及挂军需侍郎职衔的数名能工巧匠。
这汉军铁矢宛如流水般洒出,哪来这么多铁?又怎么运至此地的?不怕箭矢耗尽吗?
这要去问日以继夜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的冶铁厂,去问正如铁流般滚滚通过浮桥的军用马车、独轮车,以及无数只要有饭吃就愿运输后勤辎重的民夫,还有无数变荒地为良田的四州之地。
只要社会安定,没有兵灾,没有苛政,勤劳善良的黎民百姓就会爆发出千百倍的力量,种出粮食,养活自己,也养活刘备数十万官吏和战士。
这就是一个蓬勃向上的新生政权蕴藏的力量。
这个力量积蓄了数年。
一旦爆发出来,能将一切阻挡它的东西摧枯拉朽般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