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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机井房上面的砖头,也不知道被谁给扒得只剩下一个空克朗了。我奶曾给给我说过,这里发生过的一件事情,我是到了这里,才猛然想起来。
这个地方,以前是没有机井房的。那时已是秋收时节,不过天已经很冷了,地里的包谷都熟了,只是还没有掰好拉回家。
当时是生产队,集体种地,集地秋收。所以,一到了农忙季节,队里会安排人去地里看坡。意思是防止有人去地里偷庄稼或者有牲口出来糟蹋庄稼。
这一天夜里,轮到庄上那个二黑去地里看坡。跟他搭伙的,是庄东头的二别子。二别子夜里去老沟里还没回来,二黑就一个人去了地里。
二黑,本名叫啥,我也不记得了。就记得二黑其实一点都不黑,白净的脸膛,高挑的个子,浓眉大眼,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利落。
有一点,这二黑过了三十,还没有娶亲,可能是家里太穷的缘故,也可能是二黑到处跑的原因吧。
二黑这人,力大无比,身上的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的,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里,只要是一言不合,顺手抄起家伙,就跟人家干仗,奇了怪了,经常还能打赢。所以他走到附近哪个村上,只要认识的,都多少给二黑几分薄面。
这二黑,天黑严了,就一个人顺着往石碑桥的路上出发了。出发的时候,二黑就在腰里插了长杆烟袋,手里拿着包谷须子做的燃捻儿,为了怕灭,他就走一会儿,对着燃捻儿吹一下,看到火星子冒出来,他就知道这东西还没有灭。
后来快到石碑桥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东北风早就刮得唏里哗啦的了,他走的方向是正东方,可想而知,他手里的燃烯捻儿,被迎面刮过来的东北风不停地吹,没一会儿就烧得所剩无几了。
二黑看这燃捻儿要烧没了,就赶紧扔到地上,怕这东西点着了路边的干草和庄稼,就立刻抬起大脚板,在这燃捻儿上踩了踩,碾了好久,一直到燃捻儿彻底没了火星,才团手伸进袖管,慢腾腾地往前走。
东北风呼呼地刮起来,路两边的干庄稼叶子,被风刮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在这半夜的潦天地里,显得格外刺耳。二黑无所谓,就是觉得这鬼东北风,咋就越刮越冷呢。
他就无意中看看天上,那几个刚刚还在闪着的星星,也看不到了。估计要下雪了吧。他就自言自语着,没一会儿就走到了石碑桥边,那桥面,在夜色的掩映下,竟然还能看出模模糊糊的白色,一边是黑黢黢的深水潭,一边是轻轻流淌着的河水。
二黑想,要是现在是夏天多好,他就可以扑通一下跳到这深水潭里美美地洗个澡,再扎会猛子玩一会儿,再去看更。可现在是这么冷的大半夜的冬天,二黑可不想被这无边的东北风给冻死。二黑就紧了紧身上的夹袄,慢慢踱过石碑桥,准备往东南方向,就是乱葬岗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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