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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之下,半推半就进入倚春楼。
一进门陆修远便看到二楼楼阁上,坐着个蒙着纱巾的姑娘,在弹着琵琶。
口中轻轻吟唱,曲调懒散有几分凄寒,配合那眉目间一抹风情,将楼下众人迷了个神魂颠倒。
乐曲终止,那唱曲之人,轻垂螓首,柔声道:“众位公子请接下联,妾身今晚......”
说到后面,宛若蚊蝇一般,教人听不清楚,更是欲拒还迎,增添几分风情。
陆修远咂咂嘴,对联、写诗这种现在他可做不来。
他19岁,来到这里之前是大二学生,按道理来讲正是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大好年龄。
但陆修远不一样,他哪怕大一刚开学报到时,手都因疏于持笔,在报到单上签字都是抖的......
老鸨一甩帕子,对蜂拥而去的客人显出一点厌恶,转头面向陆修远却立马变了脸色:“陆公子,这边请。水袖姑娘早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陆修远一脸的惊愕:“不是要对诗么?”
“陆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又出手阔绰,哪用像这群人一般?”
“常......常客?”
陆修远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水袖姑娘正等着你呢!”
“至于李公子你......”老鸨看向一旁的李典。
“不用管我,我找冷霜姑娘。”
李典嘿嘿一笑向楼梯上去,临了回过头来,“对了,今晚还是老规矩,都记在修远账上,月末柔眉来结账。”
“行嘞!”
老鸨一甩手帕,眉飞色舞,看向陆修远就像是在看一块大肥肉一般,恨不得当场咬两口。
好家伙!
怎么说李典这老小子非要生拖死拽,拉着自己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陆修远:“......”
李典也不用招呼,直接跃上楼梯向二楼而去,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
在房门外,他弓着腰,搓着手,面带笑意,缓缓的贴近门缝:“冷霜姑娘,是我。李典,几日不见,我可是夜夜都......”
说着,推门而进。
进门后又重新将门掩好,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只觉得颈后一麻,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李典倒下后,从门一侧的阴影中窜出一人,迅速接住李典遥遥欲坠的身子,将他拖到了床边。
而后从腰间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入他口中,随后将他推入了床下。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而冷霜姑娘正紧闭双目,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都没有察觉。
那人做好这一切后,坐在圆桌凳子前,在身上一阵翻寻,摸出一张面具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他贴好面具,冲着身前铜镜微微一笑。
而铜镜之中,赫然便是李典的面孔。
......
红烛燃烧,熏香四溢,侧室珠帘隔间,水袖手抚瑶琴,浅声低吟,别有一番清韵味道。
透过珠帘,能看到她修长均匀的身段。
陆修远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浑身发热。
怎么听个曲儿听得浑身直冒汗!
在婉转诱人的嗓音中,他站起身,来到窗前将一扇窗打开,窗外清风袭来,顿感清爽几分。
乐声忽停,一身水墨色罗裳,肩披浅黄的水袖,一手抚珠帘,站起身来。
“怎么?是刚才水袖唱的不合陆公子胃口么?”
这时的她,已经从珠帘内走出,亦步亦趋的走向陆修远。
比之先前隐约朦胧美,这时的水袖面露浅笑,步履婀娜,玉脸上不施粉黛,配合含情脉脉的唇角,以及一双勾魂夺魄的双目。
陆修远尴尬的咳嗽一声,连忙摆手:“不是,额,不是......”
“噗通——”
外面山池附近突然跃出一尾金色鲤鱼,激的湖面水花四溅。
陆修远一扭头,突然目光凝定,双手握住了槛窗的边框。
“水袖姑娘,那水面上黑乎乎的是什么?”
窗外就是春江,景色宜人,月光洒下,湖面上耀起白光,如片片鱼鳞一般,而唯独一处黑暗。
常言道:明水暗路黑泥巴。
难道此处有些古怪?
况且陆修远方才失神间,竟在那处湖面无意间瞥见一缕黑气。
水袖柔夷轻捻,露出粉颈,柔声道:“那是不老泉,始于熙宁年间的传说,漓江大旱,支路断流,而这春江也不例外。”
“百姓饱受干旱之苦,突然间,有一日,这不老泉涌出泉水浸润春江,周遭百姓引以为神迹,纷纷叩拜。”
“不过这都是百十年前的传闻的了,想来是做不得真的。”
水袖手托香腮,细细说道。
“陆公子,你问这些干什么?”
水袖近身前来,身子更是散发出一阵幽香,眼角眉梢那一抹风情更是使人陶醉。
陆修远有些尴尬,起身闪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今晚怕是不能在此逗留。”
“对了,今晚的钱都......都记在我帐目上......月末柔眉会来结清......”
陆修远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水袖皱着鼻子,手指绞着衣角,不住的轻踩地板:“唉,陆公子,陆公子......”
但一抬头,哪里还有陆修远的影子,只剩下门在咯吱响。
真不解风情!
你变了,原来的陆公子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水袖一拂手绢,正要走上前去关门,眼前却蓦然浮现一张脸,笑嘻嘻的露出一张白牙。
还是陆修远。
“对了,水袖姑娘,等明晚,明晚我一定到。”
陆修远匆匆离去又折回,毕竟钱花都花了,明天来这里听听曲儿想来也是极好的。
对的,听听曲也不错。
不对!明天这春江江面上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变化,小心无大错,自己多来几次观察观察总不会错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本来有些羞涩的脸上,顿时变得正义凛然。
水袖关上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修远刚才去而复返,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不是定力够强,就差点被他直接吓出原形来。
水袖擦了擦鬓角本不存在的汗水,长吁一口气:“三年又三年,眼看着就要成事儿了,这节骨眼儿上可不能放松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