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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玉佩已经送到,在下就此告辞吧。”说罢,毅康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此地。
正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弘翊突然便有了反应。
“慢着。这玉佩,你且拿回去,扔了也好,如何也好,我是不会要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毅康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先一步越过毅康,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却不想,正当他与之擦身而过时,毅康却一把抓住了他,“那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是遗物!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他们留给我的这些,都是我不需要的东西!是我一辈子要背负的东西!我是阿其那之子,这种与生俱来的罪孽烙印,你有么!你又怎么会懂我心中所想,心中所痛!”还未等毅康说完,弘翊便回身挣开了毅康的桎梏。
毅康被这股力量打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弘翊……”
“别再说了。玉,我是不会要的。那些过往,你也不必再说,我没有兴趣听。”见着毅康被自己伤到,有那么一时半会,弘翊的脸上曾经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本该是皆大欢喜。只是毅康的性子太过执拗,只要是旁人拜托的事情他应承了下来,无论如何都想要将其办妥。再加上毅康从吴放那儿知道了太多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实在不愿意弘翊对此继续一无所知下去。
“弘翊!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皇上永远不会信任你的!你为何还是不明白呢!你额娘她!……”
“住口!”还未等毅康说完,一排戾气呼啸而至,将其一下便掀翻在地。毅康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气闷,再张嘴时,一口鲜血便喷到了地上,“我叫你住口,你没听懂么。”
“……弘翊……”趴在地上的毅康痛苦万分地瞧着游走于爆发边缘的弘翊,只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太过陌生。他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沉稳又有些怯懦的少年,若是从前的弘翊,无论如何毅康都不会相信无双会那一役是他所为;可是若是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也不难做到。
毕竟,他已经对自己下手了,不是么?
毅康想到此,抬起手背轻轻擦去了嘴角存留的淤血。抬手间,便想要将那玉佩拿起,只是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那股冰凉,一排戾气便再度扫来,连着他和玉佩一道,再次滚落。
待他再撑起身子来看时,脆弱的羊脂白玉,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为什么”毅康怔怔地瞧着散落四周的碎玉,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存在。”弘翊冷眼瞧着这一玉一人,眼神愈发变得冷硬,“我也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那个罪人的一切事情。”
“……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十三叔都不曾想要对你隐瞒抹煞他们的存在,你又为何!……”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脸上传来,让毅康的话语再度戛然而止。脸上泛起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抹了抹脸,手上温热湿滑的触感,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
毅康抬起头来,麻木地看向弘翊,看向他缓缓放下的手臂,还有那把不知何时已从剑鞘之中抽出来的佩剑。
“我说过,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那个罪人的一切!赫那拉毅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应该明白,为了练这一身功夫,我早已经把耐性用尽了。不要我再说第三遍。”
“……说了又会如何,杀了我么?”毅康看向弘翊对他举起的剑,剑尖近在咫尺,那上头似乎还挂着残留的血珠。毅康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些可笑。那笑容在弘翊看来,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你不要逼我。”弘翊恨声说着,心思千回百转之间,竟然就真的有将毅康一剑毙命的想法。却不知道这是心魔作祟,还是这想法早就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暗自潜伏了良久。
“你杀的了我么?”眼见着那剑尖离自己又近了些,毅康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样的轻松做派,似乎是在嘲笑弘翊的无能一般。
“这是你自找的。莫怪我。”弘翊见毅康竟是这般模样对待自己,杀心更甚。之前二人之间的那些个新仇旧恨,好似催化剂,让弘翊鬼使神差地提起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向毅康刺去。
正在此时,一段白纱却翩然而至,不仅将弘翊一下打退了好几米远,更是将重伤在地的毅康一把带了起来,向树林深处去。
待弘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再抬头望时,哪里还有这白纱还有毅康的身影。
“……爷。”过了那么一时半刻,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阿博赛的声音一道出现在了弘翊身旁,“这……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弘翊一手扶着胸口,在阿博赛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从远方的那一团黑暗之中离开。
“……毅康贝子爷呢?我刚刚听到这里头依稀有打斗的声音,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贝子爷被贼人掳走了,我没能把人拦下来。”弘翊垂下眼,说出来的话让阿博赛那一霎那禁不住呆愣当场。
“啊?爷您说什么呢。您是说毅康贝子他……他被人掳走了?”阿博赛不可置信地反问着,只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可是他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此时此刻,弘翊所言,似乎早就已经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嗯。我们赶紧回去面见圣上,告知毅康贝子被掳一事。”
“哦,好……”
事到如今,阿博赛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来,跟着弘翊一道离开了这个鬼气森森的林子。可怜那块做工精细的羊脂玉佩,最后却落得个支离破碎的下场。
无人怜惜、更无人为其哀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