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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筝筝。”他声音暗哑,倏然抬起头来。
怜筝并未躲开,微微垂首,容颜半低,柔柔地凝着他。
烛台的光微微晃动,他朝上一扬,如雀儿般朝上轻点了点她的唇。
十三进了屋,将热水送来,一时看傻了,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得。
风因叹了一声,微微起开身子:“将水先搁下,出去带了门。”
十三一张脸窘得通红,幸亏屋里灯光昏暗,瞧不清他的脸。
他将水盆搁在架子上,低了头转身出去。
只听见‘咚’的一声,十三这小子,虎头虎脑地撞在了门框上。
十三吃痛,捂着脑袋窜了出去,半天又钻进来,他低了头,着急忙慌地将药瓶送进来,扭头就跑,‘啪’的一下又关上了门。
怜筝原是羞涩的,却被十三这么一鼓捣,愣是笑出了声。
她起身去将药瓶拣回手里,把架子推了过来,巾帕打湿,抬眸瞧他,“脱衣。”
风因没说话,长眉清扬,“当真要脱?”
“脱。”怜筝心下一跳,忙调整了呼吸。
不过是男人的胸膛而已,验尸的时候,身材好的烂的,自己不都瞧过?
风因悠然一笑,不再去逗弄她,按着吩咐宽衣解带。
眼见他衣衫半敞,玉色的肌理似豆腐般白嫩,可若用手指杵上一杵,却比想象中要硬实了许多,活脱脱像是一块被室外冻过的硬豆腐。
她拧干了帕子,先搁到一旁,伸手去将他身后的绷带揭开。
“疼吗?”怜筝解开绷带,先用帕子一一擦拭干净。
怜筝并未多嘴问他,卫宗纪究竟用了何种手段伤了他,风因若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又何必白费他一番心意。
寻常的伎俩,也不能让他受了伤。
风因气息平缓,低头覆了她的手,声音哑了几分,“莫要多嘴问,若不想再被我欺负了去,最好是快点上完药。”
他生平头一回觉得这几处的伤,上药像是上刑,甚至比上刑还要难熬。
天人交战之际,怜筝已快速上好了药,重新将绷带给他缠了回去。
“夜里你光忙着给我绞发,倒是没见你吃上几口,方才又离席的快,让十三再去给你煮点吃食来?”怜筝把他搁在一旁的衣服叠好送上。
风因不说话,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了,我得赶回去。”
这样的夜色,若是还有事要做,怕是要紧的事儿。
“快走吧。”她转身就将帕子丢回了木盆。
怜筝也不多嘴问,更不留他。
她将木盆里的水从外头倒出去,让十三重新打了水供她洗漱。
风因又懒了好一会儿,捉着她逗了几句,方才与元九离开了提刑府。
翌日一大早,怜筝和十三赶去了提刑司忙活了一上午。
等从提刑司拟好了公文,用过午膳后,才再次登门拜访了户部左侍郎郭贺。
意外的是,在郭贺的府中,偏又遇见了晟王。
卫处尹见她进门,神色不露,坐在大堂之上,撇了撇茶盏中的茶叶。
“恭贺木兰大人新府入住之喜。”郭贺命下人立刻沏了杯茶送来。
怜筝微微点头一笑:“王爷今日也在,还是王爷有耳福。”
卫处尹原是不想来的,但是他昨夜听闻她命人从提刑司送了两副棺材去,更是进了门便没有再送出来过,这才推测她定是有了什么线索,第二日许是会来了郭贺府上。
卫处尹搁了手中的茶盏,问:“此话怎讲?”
“下官今日正是来问上一问,郭大人是如何将紫衣活活钉入棺材的?”
怜筝徐徐接过下人送来的茶盏,掀了茶盖,轻轻一闻。
郭贺眸底一痛,手上微微一颤,可短短数秒,他抬眸,面上露了惊诧之色。
“木兰大人,你方才说……说我夫人是被活活……”
从问话的时候,怜筝便留神了郭贺的表情,可如此变化,她着实是有几分看不懂了。
“郭大人,尸首是你开了棺取走的。”怜筝目光沉如深渊,肯定为并非疑问。
郭贺位列上座,沉默着半响,淡道:“我不知晓木兰大人这话何意!”
“郭大人,知不知都不要紧,棺材我已经看过了,尸体也已经验了。”
怜筝将茶盏撂在桌面,冷道:“我已派人去将你夫人平日里乘坐的马车和车夫都搜罗了来,云娘应该是被于文鸢杀了,正如她当年杀紫衣一般,亲自动了手。”
话音刚落,郭贺扶在椅凳把手上的五指已骤然蜷握,指尖透着玫红,手背青筋毕露。
“到底你还是什么都没护住,那恕我无理,眼下要彻查便是从郭府查起!”
怜筝起身,大有离席之意。
“慢着!”郭贺指尖渐渐透白,他脸色煞白,缓缓起身。
“你如何知晓是我,将尸首从棺材里启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