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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筝从床榻上披上了外衣,严严实实地穿好,这才下了床榻,半气半恼。
“你就不能有一日不飞檐走壁的!”
半面月光照进清冷的窗口,借着月色,她瞧见了风因手臂上的鲜血淋漓。
怜筝一怔,忽的速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似乎是被利箭擦伤,衣衫已经破了,里头的伤口还尚未清理,并未止血。
“怎么弄的?”怜筝柳眉紧蹙,连忙让风因坐了下来。
她回身去将桌上的灯盏点燃,想将屋内弄得亮堂些。
风因安心坐下,看了怜筝一会儿,笑了笑:“不碍事。”
怜筝抬眸凝着他,又沉默了半响,淡道:“若是不说,我便让人请你出去了。”
“筝筝你又使这招,你莫不是每日都要接着这由头赶我不成?”
“管用就成。”怜筝不管他,自顾自用火折子燃了灯芯。
风因挑眉,并未直接招供,怜筝再盯着他看了片刻,他方才无奈点头。
“夜里强行闯宫,被人当做刺客了。”风因顿了顿,“从宫里逃出来。”
怜筝手上的动作已顿,柳眉轻蹙,愠怒道:“出不得便出不得!好端端闯什么!”
“我答应了你今日来寻你,必是守诺。”
风因眸底一柔,伸手想牵了她的,怜筝侧身避开,两个人僵在原地。
风因眸中的晦暗化作一团夜色,藏在那灯影下,让人瞧不清道不明。
怜筝知道今夜是自己鲁莽了,说出宫便出宫,原是想要避开他,不成想没有避开,倒是给他惹了麻烦,还受了伤。
怜筝不说话,转身朝门口走去,将门栓打开,朝外头道:“送药箱和热水来。”
十三就在门口候着,听见这话,终于松了口气:“立刻去备。”
“阮……大人……”阿立在门口顿住脚步,皱眉朝里头看上一眼。
“我府内的事情若阿立你要插手,便从我府里出去。”怜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即便你事事要回禀了主子,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才是你名义上的主子,如若不然,赶个人而已,一句话的功夫。其余的事我不管,可是谁也不能干涉了我。”
“药箱备好了。”十三正从外头接过元九急忙备下的药箱,火急火燎地递了过去。
怜筝伸手接过扭头回屋,十三将热水送进门,出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地关紧了。
风因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中甚是欢愉,却是藏在了眼底并未显露。
怜筝快步走过,从药箱取出剪子,将风因受伤的左手衣袖径直剪开。将帕子沾热水拧干,再将伤口一点一滴地清理干净,最后将药粉撒在上头。
怜筝沉默着,一语不发,风因也只是留意怜筝的神色,并未多说什么。
等伤口包扎好,怜筝将东西收拾利索,起身淡道,“你走吧。”
“你有话为何不问我?”风因的眸光晃得人不敢抬眼去瞧。
怜筝身子一颤,避开他的视线,“我无话可说。”
“你为何不问我席贵妃究竟是不是秦家人?为何不问秦家党羽究竟分布了多少?为何不问我无端为何突然来寻了你?为何不问我究竟夺不夺……”
怜筝倏地伸手过来,挡了他的话,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阿立就在门外,这些话他本就不该在这儿说。
“这些,我不想问。王爷身份尊贵,不该由着我。”
怜筝说完这话,忽然朝屋里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取来了一物件儿,落在桌上。
那是在北县之时,风因给她挽发时的素簪。
风因阴沉地抬眸看向怜筝,“何意?”
“我,受不起。”怜筝抬眸看他,毫无遮掩,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两人对视片刻,风因叹了口气,苦笑道:“筝筝你可是不信我了?”
他费尽心思,最后却依旧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信。”怜筝道。
风因半点儿都不意外,她并非想要与他断交,却做此步,却是舍情了。
“此刻你若不要,便丢了罢。”风因的眸中幽色不减,面色更冷。
“那便丢了。”怜筝伸手取过,二话不说,朝着那扇开进门的窗户一抛。
只听那外头叮铃作响,怕是摔坏了。
风因见状,面色一沉,声音沉而凉,“筝筝,你当真要与我如此?”
“我不知道。”怜筝垂首,不敢去瞧他眼底的眸光。
她从未认真喜欢过一人,更别谈是在古代,凡事只能避了又避。
“伤口只简单地包扎了,还望王爷请赛神仙再略作查看,我不过区区仵作出身,怕是名义上过不去,再获了罪,烦请王爷移驾。”怜筝顿了顿,再道。
“别说了。”风因面色顿寒,神色一冷起了身。
他今晚这伤势本就说不得看不得,更不用说能有多少人知道。
她压根不会因此获罪,他更不可能让她为这事负了责!
可今夜,她却忽然如此与他划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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