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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桃桃:“早!!”
少年却站在书桌前没有动作。
桃桃奇怪地问:“你不坐吗?”
少年这才动了动,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个油纸包,吞吞吐吐地说:“那个,这个,给你……”
“这是我刚去斋堂买的梅菜饼。”常清静低声说,“早饭。”
考虑到昨天他贸贸然交换称呼的行为,常清静又硬邦邦地强行挽尊,“礼尚往来。”
桃桃立刻就被感动到了。虽然这位李同学的确高冷了点儿!但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啊!!!不愿辜负对方的好意,桃桃接下了这梅菜饼,迅速揭开油纸包咬了一口。
“好香!!谢谢你!”
果不其然地看到李寒宵僵硬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这才走到桌前落了座。
上课的时候,桃桃还在想着这梅菜饼出神。李同学人这么好,她也必须郑重道谢有个表示才行。想到这儿,桃桃悄悄撕下了一角的稿纸,提笔。
“今天的梅菜饼,谢谢你!!”
想了想又画了个圆圆的笑脸,emoji版的,然后红着脸搓成了个小纸团偷偷丢了过去。
一个小纸团从天而降,落在自己手边,常清静似有所觉地看了眼桃桃。
少女脸蛋红红地示意他展开看看。
展开一看,一个圆圆的笑脸便立刻跃入了眼帘:“今天的梅菜饼,谢谢你。”
在李寒宵展开纸条的那一刻,桃桃后知后觉地又觉得臊得慌,把头埋在了胳膊里,不敢抬头再看。
因为也没看到,少年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捏紧了纸条的手用力到泛了白。
一股强烈的悔意,在此刻如同巨大的铜钟猛地撞上了心扉,撞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喘不上气来,又像是有一只大手攥紧了心脏,待到手缓缓松开,弥漫在心底的只剩下一阵酸。
和在现代一样,桃桃自己自制了个笔袋,又从笔袋里翻出了课程表。
“下节课是——剑术课。”
“待会儿要一起去上剑道课吗?”桃桃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常清净,问道。
白鹭洲书院的学生,除了要学习经文义理,礼、乐、射、御、书、数这君子六艺统统都要学习的。在这几门课之外,更有修士都要学习的“剑术”、“战技”、“丹药”等等。
不过这几门是选修课,大家择其中一门学习就是了。在下馆的时候,这几门课书院的学生都会走马观花地上一遍,等升入中馆的时候,再决定选修哪一门。
考虑到剑术课上要一对一练习,桃桃主动发出了邀约。
刚刚过了很久,她才收到了李寒宵纸条的回复:”不必说谢。“
虽然只有这短短四个字,桃桃却已经很高兴了。
李寒宵的回复果然也不出她的意料:“好。”
剑术课就安排在这礼圣殿前的白玉广场。当初仙华归璘真君留下的三道剑意,正好方便白鹭洲书院的学生观摩。
剑痕深入石阶,剑气凝聚,保石阶不碎。剑意如山川大河,气魄厚重,颇有些“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的分天彻地磅礴之感。
桃桃指着那石阶转头对常清静道:“呃……这是蜀山那位仙华归璘真君留下的三道剑意。”
不可否认的是,就在走到礼圣殿前,常清静的心不由稍稍提起,他想知道宁桃是如何解说这三道剑意,又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早已经过了注重陌生人评价的年纪。
他心知,仙华归璘真君这六个字,有人仰慕他,恨不能成为他,有人却恨他入骨,恨不能亲手断送他的性命。这些,常清静他统统不在意。可是此刻,他却抿紧了唇,从未有像现在这般不安和紧张。
少女说起“仙华归璘真君”来,神情平静,宛如提起个陌生人,简言意骇地介绍完,就走到一边拿起了剑:“李同学,你来和我一起练习吧。”
……
“李寒宵”同学实在有点儿出乎桃桃的意料了。
桃桃坐在石凳上,气喘吁吁地擦了把汗,惊讶地看着不远处还在练剑的少年。
由于他刚转学到白鹭洲书院,跟不上剑术课的进度,大家练完休息的时候,他还在练。
少年抿着唇,眉眼沉肃,重复着枯燥无味的“挥剑”“收剑”,“挥剑”,“收剑”诸如此类的动作。
其实对于常清静而言,他必须要收敛心神,注意压制住肌肉的记忆,尽量伪装成一个刚拿剑的新手。
要知道,便是这平平无奇的劈砍之类的动作,也能暴露出蹊跷来。剑道之大成者,就连劈砍这类的动作也能做得圆融利落,毫无滞涩之感。
太阳高悬在半空,很快,少年便被热出了一身的汗,高高束起的马尾此刻也被汗水浸湿了,湿漉漉地黏在了白皙的脖颈后面。汗水濡湿了眼睫,少年脸上浮现出剧烈运动之后的红晕。
李寒宵没困,桃桃看都看困了。
春天的阳光还不是很晒人,刚刚运动完消耗了巨大的精力,桃桃坐在石登上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站起来胡乱走了几圈。
一个熟悉的嗓音却从背后传来:“桃桃?”
谢溅雪微讶地看着不远处在树下活动筋骨的少女,宁桃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无精打采的,看着就像个耷拉着脑袋的鹌鹑。
“谢……谢道友?”桃桃震惊地放下了手,“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当初她与谢溅雪辞别之后,谢溅雪便离开了洞庭,算算时日,她都快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青年面色苍白,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好端端地蹲在这儿?”
谢溅雪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上,目光微微一闪,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手痒。
圆圆的,红红的。总感觉,很好捏的样子。
身体快意识一步,那白皙微凉的手,就已经捏了把桃桃的脸。桃桃往后弹出几丈远的距离。
谢溅雪的手立刻有些尴尬地,不上不下地停在了半空。看了眼自己的手,谢溅雪缓缓垂下了眼睫。
“不好意思。”宁桃尴尬地说,“我……我……不大习惯。”
“没事。”谢溅雪眉眼弯弯的,眼里漾开笑意,“是我唐突了。”
“桃子,对不住。”
宁桃捂着脸,郁闷地哀叹了一声:“呃没关系。”
两人说说笑笑间,往前走着,却没料到在礼圣殿前看到了李寒宵。
李寒宵似是已经练完了剑,静静地站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极淡的眼眸倒映出这一幕。
谢溅雪拥着貂裘眉眼弯弯地笑,手上的动作如此自然,反观宁桃,脸上红得近乎快滴血。
“李道友你练完剑了?”桃桃愣了一下,走上前问道。
常清静:“嗯。”
谢溅雪大老远赶来,怎么说桃桃都得一尽地主之谊,眼看李寒宵也练完剑了,便随口向李寒宵辞别。
“我朋友来了,李道友,我们不如……先就此别过?”
常清静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去阻拦,或是去插入两人之间,然而他却又不愿旁观桃桃跟着谢溅雪走开,嗓音紧了紧,低声问:“我……能不能与你们二人同去?”
桃桃一讶:“啊?这……这也行?谢道友你呢?”
谢溅雪:“我自然是无异议的。”
将宁桃的尴尬和茫然尽收眼底,常清静安静地站在一边,心里五味杂陈。
他自己当然也知道,他这提议的确有些不识好歹的尴尬。从前,他与宁桃亲密无间,如今却要厚着脸皮挤进谢溅雪和宁桃之间。
谢溅雪到来之后,宁桃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谢溅雪身上,对李寒宵的关注自然而然淡了不少。
两个人一路上说着白鹭洲书院的事儿,李寒宵跟在两人身侧,这些话题都轮不到他插嘴,他插不上话。
他不主动开口,也不主动请辞离开。
宁桃与谢溅雪说说笑笑的时候,他便错开视线,目光一一扫过白鹭洲书院的一草一木。
谢溅雪好像每次都很容易被宁桃逗笑,总是“噗”地笑开,旁若无人地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脑袋瓜。
“诶。”桃桃郁闷道,“谢道友,别摸了别摸了,再摸头发就油了。”
两人之间这旁若无人的张力,容不得第三者。
谢溅雪笑道:“我看书院比我上回来之前又好看了不少,那边的那池塘原来是没有的吧?”
“这池塘是新挖的。”一说这个宁桃就来了精神,笑道,“叫饮虹塘,我带你去看看!”
就这么一边说一边走,过了好一会儿,桃桃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身边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对了,李寒宵呢!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被他们拉下了一大段的距离,常清静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眼睫低垂,身形淡得好像一汩随时便要隐去的月光。
可有可无。